"姥姥姥爷以前是专业运动员吗?"
他刻意放慢语速,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球拍的胶面。
老爷子正用毛巾擦着花白的鬓角,闻言手上动作一顿。
姥姥抢先开口,玉镯随着她摆手的动作叮咚作响:"年轻时候闹着玩的,也就混了个省队的二级。"
苗念突然噗嗤一笑,半个身子躲到郝友其背后:"姥姥谦虚啦~"她探出脑袋,发梢扫过郝友其的下巴,"他们今年刚拿了社区混双老年组冠军呢!"
"真的?"郝友其声音里带着真诚的惊叹,不自觉地挺直了腰背。
他现在才明白刚才那些刁钻的旋转球从何而来——那分明是沉淀了数十年的手感。
"怎么?看不起我们老年组的?"姥爷故意板起脸,眼角的皱纹却像涟漪般荡开。
他粗糙的手指从中山装口袋里掏出两颗水果糖,玻璃糖纸在灯光下折射出七彩光晕。
"咔嗒"一声,姥姥利落地接住抛来的糖果。苗念立刻跺脚:"姥爷我也要!"她鼓起的脸颊像只囤食的松鼠。
老人故意把糖纸剥得哗啦响:"怎么你搭档没糖?"话里带着促狭的笑意,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扫视。
"姥爷!"苗念耳尖瞬间染上绯色,"你怎么还记仇呢?"她伸手要抢,姥爷却灵活地一躲,糖块在齿间"咯嘣"作响。
忽然,一块包装精致的巧克力递到眼前。
苗念顺着修长的手指望去,郝友其的羽绒服口袋里还露着另一角的包装纸。
"喏~"他声音很轻。
苗念抬头时,正撞进他含着笑意的眼眸。
那一刻,在心头堵了许久的郁气,突然就像春雪般消融了。
她接过巧克力,指尖不经意擦过他的掌心,温热的触感让心跳漏了半拍。
"谢谢..."她低头剥开糖纸,声音轻得像羽毛,"其哥~"
姥爷突然大声咳嗽,把剥好的糖强行塞进姥姥嘴里。
两位老人交换眼神的模样,活像赢了比赛的少年搭档。
"小伙子不错哈!"姥爷突然拍着藤椅扶手大笑,震得搪瓷缸里的茶水直晃,"以后老头子我勉勉强强多看看你比赛!"
这声吆喝像往油锅里撒了把盐,整条胡同顿时热闹起来。
"老苗头,大中午乐什么呢?"隔壁李奶奶踮着脚从墙头探出花白脑袋,老花镜滑到鼻尖上。
张叔端着海碗就冲了出来,碗里的炸酱面还冒着热气:"哟!这不是电视里那个...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