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友其微微垂首,额前已全是细密的冷汗,顺着眉骨滑落,滴在锁骨上,洇出一小片深色痕迹。
他咬紧牙关,喉结滚动,右手死死扶住冰袋,仿佛那是唯一能支撑他不倒下的支点。
“我没事……黄浩源也扭伤了脚踝。”他声音沙哑,却异常清晰,“我们不占下风!”
苗念下颌绷紧,唇线几乎成一条直线,眉头蹙得死紧,眼神却像刀子一样剜在他脸上。
不是责备,是心疼,是那种恨不得替他扛下所有痛楚的、近乎偏执的疼惜。
“你真的能打吗?”她嗓音低哑,尾音微微发颤,“如果不能,我们可以申请退赛。哪怕楚姝姐和浩源哥拿了第一的积分,我们的积分也还是第一名。”
“能!”郝友其猛地抬头,目光撞上她的——那一瞬,两人视线交汇,没有言语,却像有千言万语在空气中炸开。
他疼得呼吸都急促起来,可眼睛亮得惊人,像燃着火的星子,灼热、坚定,甚至带着一丝倔强的笑意:“能打。”
“你别犯倔。”她终于开口,声音轻得像叹息,眼眶却红了。
“我真的可以。”他深深吸了一口气,肩膀因疼痛而剧烈起伏,却仍挺直脊背,一字一句,清晰如铁:“越疼,脑子就越清醒。单打都打完了,混双不还有你吗?答应了刘指,马达和喀什的冠军……临门一脚了,没理由不打!”
他说完,嘴角扬起一点弧度,不是笑,而是拼尽全力撑起的一点光。
那光很弱,却足够照亮整个房间。
苗念望着他,眼眶越来越热,喉头哽咽,终究没再说什么。
郝友其做理疗时,苗念一直陪在旁边。
她没说话,只是安静地坐在床沿,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膝盖上的衣角,目光却始终落在他肩上——那片被针灸刺入的皮肤微微泛红,随着每一次呼吸轻轻起伏,像一只受伤却倔强不肯闭眼的鸟。
她不哭不闹,也不催促,只是沉默得让人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