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渺渺耳尖微红,见宫人们皆垂头不语,这才放下心来。
“放心,吾去沐浴一下,马山就回来陪卿卿。”说着,刘彻便将糖刀拎起来塞进遥渺渺怀里。
遥渺渺接过糖刀,看了看刘彻,轻“嗯”了声。见刘彻没有下一步动作,又轻抬下巴,却又倨傲地没有说话,也没有看刘彻。
刘彻一时间拿不准遥渺渺的意思,不敢动作,直到遥渺渺偷偷地瞥了他一眼,这才领悟过来。
伸手想去揽遥渺渺,即将触碰之时又缩了回来,负手在后弯腰在遥渺渺唇上亲了口。
“吾快去快回。”刘彻嗅了嗅遥渺渺的鬓角,坚定郑重地道,待遥渺渺点头才再次转身离去。
目光跟随着刘彻的背影,直到这背影消失在转角,遥渺渺才回过神来,转头怔愣地看着寝殿内的火炉。
火炉中暗红的炭火此刻就像那日她在图书馆梦见的诡谲血蛇,盘踞在角落。
她以为她早就忘记了。
时至今日,遥渺渺才发觉,其实在潜意识里,她一直记得梦中那一抹好似岩浆化成的血蛇,那双撕开金色巩膜的通红竖瞳,还有血蛇化作的猩红曲裾身影。
那是花信风嫁衣店里,已经成为旱魃的尸体,李季说她是李夫人,也就是她此刻灵魂所在的躯体。
遥渺渺看见暗红的炭火此刻像是活了起来,蜿蜒爬向她,随即或作猩红的曲裾身影,一步步走向她,就像是既定的命运在向她行来,而她无能为力。
直到被怀中的动静拉回神识,遥渺渺这才发觉自己不知何时,已经汗湿后背。
糖刀哼哼唧唧地挣扎着,抗议遥渺渺箍得太紧。
“乖。”遥渺渺松了些力道,摸了摸糖刀毛绒绒的虎头,始终没有放下糖刀。
即便殿内有火炉烘烤温度不低,但遥渺渺此刻只觉得心底不停地涌起寒意,她需要糖刀纯阳之体的暖意。
将双手藏进糖刀柔软的肚皮,遥渺渺低声道:“离立冬还有多少时日?”
“回禀殿下,明日便是立冬。”
凝蔓的声音恭谨低柔,听在遥渺渺耳中,却像是梦中的那条血蛇猝然发难,窜起狠狠地咬在了她的咽喉。
那毒液在让人一阵茫然麻木过后,在血管内散发出无尽的阴冷。
李夫人死在了刘髆出生后不久的一个秋天,而今天是秋天的最后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