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回到家,文信见国增回来了,连忙问:“国增,怎么才回来啊?这是去哪了?”
“去我同学家玩了。”国增道:“大摩河,马景明家,他之前上咱家来过。”
“马景明?”文信想了想:“哦,知道,那小子,一看就机灵。哎,对了,你考的咋样啊?”
国增笑了笑:“考的,还行吧。”
“还行是怎么样啊?”文信问:“能考上吗?”
“嘿嘿,这谁知道呢?”国增笑了笑:“应该能考上吧。”
“能考上就行。”文信点了点头,掏出洋火,点上了烟卷,心里思索着:“要是考不上呢?可怎么办?你这孩子,这么爱学习,这么愿意念书。”
国增支支吾吾的,没说什么,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虽然考试的结果,他是茶壶煮饺子,肚里有数。但保不齐,这最后的考试结果,别再生出岔子。
“考上就上,考不上,就不上了。”春兰从外屋走了进来:“念书不念书的,最后还不都一样?地里的庄稼,都忙不过来,你要是不念书了,刚好帮家里种地。”
“哎呀,妈。”国增不愿意了:“你怎么老这么说呢,这念书和不念书,能一样吗?你看我珍大爷家的新哥,人家念完了书,现在是老师了,这以后,可是前途无量。”
“那可说不准。”春兰不以为然:“国信现在,不也跟我一样,顶多算个教书先生吗?能有什么出息?”
“新哥跟你一样吗?”国增反驳:“你是村小学老师,人家是镇中学老师。你是个村办小学老师,还不是正式的。人家呢,是镇中学的正式老师,是吃国家饭的,哪里一样啊?”
“说的也是。”春兰一边收拾着炕,一边抱怨着自己的委屈:“我嫁到你们村,教了十几年的书了。到现在,村里也不给我转正,我还是个临时的老师。保不齐,哪一天,公社里,不让我教书了,我找谁说理去?”
“怎么会不让你教呢?”文信好奇:“村上不是缺老师吗?当初,可是公社里的支书找的我,说缺老师,让你去教书。他们不能用人的时候,就上赶着求着,不用人了,就一管不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