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打算今年再要一个。”国安道:“今年准备,明年生,不生儿子,决不罢休。什么计划生育,什么小分队,在这庄稼地里,没个儿子,等自己老了,都没个给咱养老送终的人。”
“是啊,咱农村,跟城里就不一样。”国增道:“你看,我二舅家两口子,都是在国家的单位上班,生了个闺女,想再生个,都不敢生,怕丢了工作。现在这计划生育,管的可真严。反正咱就是种地的,要什么什么没有,国家也拿咱没办法。”
“办法就是,只会给咱上房揭瓦,去家里搬东西。”国安道:“咱家里有什么啊?家徒四壁,哈哈,你想搬什么,就搬吧。”说完,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哈哈大笑起来。
国增也笑了笑,如今管计划生育的小分队,除了巨额罚款,中饱私囊,以及暴力执法,去生二胎的家里搞破坏,也没别的招了。但国增心里,依旧期盼着,秀峦能给自己生个儿子。只要是生了儿子,爸妈肯定会高兴,他们终于盼来了,心心念念的大孙子。
就像是当年,自己的奶奶郭氏,盼着妈妈春兰,能给自己生个孙子,结果妈的头一胎,还真是生了个孙子,生下了自己。
生儿子,就有了家里,能传宗接代的人,这是国增,以及千千万万的农村人,刻在骨子里,埋在心窝里,流在血液里,代代相传的本性。
倘若不是老祖宗刘光顺,当初生下了周堂、勤堂、清堂、汉堂这五个兄弟,又怎么会有了这些文字辈,国字辈的子孙后代?怎么会有如今,这一大家子人,不管是红白喜事,还是逢年过节,都能聚在一起。虽然相互斗嘴,倒也其乐融融。
直到众人,聊到了哈欠连声,这才不得不散场,各自回家睡觉去。走出文珍家的门,文信背着手,朝着自家走去,他身后,跟着国增和国长,两个儿子,像是两个卫士,紧跟在父亲的身后。
黑夜笼罩着小胡同,父子三人不紧不慢的走着,文信道:“国长,刚才你说,你大舅厂子里的事,回头要是真黄了,你可怎么办?还有地方打工吗?”
“走一步看一步吧,厂子黄了,我就找个别的地方打工,反正饿不死。”国长道:“石家庄我也熟悉了,回头自己找找看,哪里还混不口饭吃。”
“嗯。”文信点了点头,若有所思地道:“反正,外面的事,我也不懂,也帮不上你,等开了春,我再找找国新,先给你说媒亲,起码家里得操持着,先给你娶个媳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