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了,昨天去的。“国长道:“现在,城里的生活,哪哪都难啊。咱大舅就是有这个心,也没这个力啊。他现在也变了,可能年纪大了吧,不爱张口求人了。哦,对了,春雨也去当兵去了,子承父业,以后,春雨也得是个军官。”
“嗯。”国增点了点头:“国长,要是实在不行,你们就回家吧,起码回到家,咱吃喝都不用花钱。今年,大队里又重新分地,到时候,你一家四口,也肯定都能分上地,有了地,咱还有个旱涝保收的收入。”
“旱涝保收?”国长笑了笑:“今年的这场大暴雨,不就没收吗?回家才挣几个钱,我就是愿意回,我媳妇也不愿意回。我媳妇在城里待惯了,说好不容易走出农村,谁还再回去啊?这人往高处走,水才往低处流呢。”
见国长一副踌躇满志的样子,国增还能说什么?即便国长夸着,说这小饭馆的菜,做的还不错,但国增也是吃的没滋没味。国增道:“国长,不管是包学校食堂窗口,还是自己开早餐铺,钱上,你够吗?”
“还行吧。”国长道:“昨天,跟大舅借了一千。”
“你怎么还跟大舅借钱啊?你在石家庄,我也时不时的来石家庄,咱哥俩,已经给大舅添了不少麻烦了,你怎么还麻烦大舅呢?”
“这怎么叫麻烦他呢?”国长不以为然:“他又不是没钱,他那钱多的是,借给我点怎么了?再说了,我是跟他借钱,又不是不还。原本想跟他借五千,他说钱都存了银行,都是死期,最后只借给了我一千,还说了我一顿。”
“说你什么?”国增问。
“说我这些年,在石家庄白混了,连五千块钱都没有。”国长又喝了一口酒:“说我的挣的钱,都给造了。”
国增这才明白,大舅为何,没有借给国长钱。如果换做是他,他也肯定像大舅一样,狠狠的骂国长一顿,长辈骂晚辈,那是天经地义。可看着眼前,这个面容憔悴的弟弟,国增又于心不忍,舍不得说半句,弟弟的不是。
终归是一个爸妈的兄弟,是睡一个炕上长大的亲兄弟,国增打开了自己的包,从里面数了四千块钱:“国长,多余的话,我就不说了。你都三十好几的人了,有儿有女,以后的日子怎么过,你心里得有数。多了我没有,只能先给你这四千了。”
“哥,这,我给你写个欠条吧。”国长惊慌失措,万万没想到,一向抠抠搜搜的哥,今天是这样出手阔绰。
“不至于。”国增将钱递过去:“收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