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大脑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运转着,前世的记忆碎片被重新拼接、整理,化作一张清晰无比的战略地图。
错就错在第一步。
为了讨好李达康,为了那个看似触手可及、实则虚无缥缈的副省长位置,他在“九一二”汇报会上,愚蠢地选择了保丁义珍。
他以为那是在向李达康纳投名状,却不知那是在给自己脖子上套绞索。
他记得李达康当时那赞许的眼神,现在想来,那眼神里充满了利用和轻蔑。
丁义珍外逃,成了悬在汉东官场上空的一把达摩克利斯之剑。
这把剑,最终引来了侯亮平那只不知天高地厚的“猴子”,也引爆了之后所有崩盘的导火索。
陈海的车祸、自己的被动、老师的切割、赵家的背弃……所有的一切,都源于那个错误的夜晚,那个错误的选择。
他输了,不是输在能力,而是输在格局,输在眼界,输在被那“一步之遥”的权力迷雾遮蔽了双眼。
他总想着向上爬,却忘了看看脚下的路,结果一脚踏空,万劫不复。
“李达康……”祁同伟对着镜子,轻轻念出这个名字,眼神中没有了前世的敬畏和讨好,只剩下冰冷的寒意。
那个强势霸道、唯GDP论的市委书记,前世一直是他难以逾越的高山。
他像一只蝼蚁,仰望着那座高山,渴望得到一丝垂青,却最终被山石碾得粉身碎骨。
他记得李达康在常委会上是如何轻描淡写地将责任推得一干二净,又是如何将他祁同伟当作弃子。
这一世,他要亲手把这座山挖空,让他为自己的傲慢和用人失察,付出惨重的代价。
还有新来的省委书记沙瑞金。
前世的他,根本没有进入沙瑞金的核心视野。
他所有的挣扎和表演,在那位空降的封疆大吏眼中,不过是跳梁小丑的滑稽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