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像泼墨似的漫过山峦。护国军的炊事班故意多生了十几处炊烟,锅碗瓢盆敲得震天响。暗地里,二十辆装甲车和六辆坦克借着夜色悄悄开进了预设阵地,发动机的轰鸣被刻意伪装成了炮声。
马家军大营,马安良正就着羊油灯看地图。
"大帅!"马麒撩开帐篷窜进来,皮袍子带着股羊膻味,“探子回报,南蛮子的后勤队拉得老长,押运的尽是些新兵蛋子!”
马安良摸着山羊胡,眼珠子滴溜溜转:“朱珍小儿这是得意忘形了?山西刚得手就敢这么托大?”
"爹!"马步芳年轻气盛,腰间的银柄马刀直晃人眼,“让儿带五千铁骑去截了他们的粮道!保管叫那些两条腿的南蛮子哭爹喊娘!”
帐内几个头人纷纷附和,有个满脸褶子的老军官还掏出鼻烟壶猛吸一口:“大帅,咱们的马队在这山沟里比鱼还活泛,南蛮子那些铁疙瘩进了山就是废铁!”
马安良猛地一拍桌案,震得奶茶碗直蹦高:“好!步芳带三千精骑正面佯攻,马麒率两千人从黑松林绕后。记住!打了就跑,别恋战!”
天刚麻麻亮,山谷里雾气还没散尽。
护国军后勤纵队慢悠悠地在山道上蠕动,押运的士兵一个个哈欠连天,枪都扛得歪歪斜斜。突然,远处传来闷雷般的声响,地面开始微微震颤。
"敌袭!敌袭!"有人扯着嗓子嚎,声音里却听不出多少惊慌。
转眼间,山梁上冒出密密麻麻的骑兵,马刀在晨光中闪着寒光。马步芳一马当先,红绸头巾迎风飞舞:“安拉胡阿克巴!”
三千铁骑如同决堤的洪水倾泻而下,马蹄声震得山谷嗡嗡响。眼瞅着距离还有五百米,护国军那些"惊慌失措"的士兵突然齐刷刷卧倒,露出身后几十个黑黝黝的射击孔。
“开火!”
随着李宗仁在无线电里一声令下,三十挺加特林机枪同时喷出火舌。每分钟六千发的射速让空气都变得灼热,弹壳像爆米花似的往外蹦。冲在最前面的马队像是撞上了无形的墙,瞬间人仰马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