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夏远征军刚到法国那阵子,英法那些高鼻子军官,哪个不是拿眼角余光瞟人?觉得这群黄皮肤的东方人,个子没德意志鬼子高大,装备也杂七杂八,最多就是挖挖壕沟、运运弹药,干点后勤的杂活。
甚至有人私下里嘀咕,说这是唐启首脑往欧洲扔包袱,甩掉些非嫡系的杂牌部队。
这风言风语,传到当兵的耳朵里,哪个心里不憋着一股邪火?他李宗仁更是牙根痒痒,但他沉得住气,唐首脑密电里交代得明白:忍辱负重,战场见真章。
终于,这口恶气,快到出的时候了。
凌晨时分,炮击开始了。那可不是华夏儿郎们以前听过的任何一场炮火能比的。
成千上万门英法重炮齐声怒吼,天地变色,佛兰德的烂泥地被巨大的爆炸声浪掀得底朝天,火光把黎明前的黑暗烧成了诡异的橘红色。
炮弹呼啸着从头顶飞过,砸向德军阵地,那动静,地动山摇,人的五脏六腑都跟着一起颤。好几个新兵蛋子吓得脸煞白,趴在泥水里直哆嗦。
可那些老兵,警卫排的排副王栓柱,一个川北汉子,反而啐了口嘴里的泥沫子,咧开嘴乐了:“格老子的,这仗势才像话嘛!炸,狠狠地炸,把那群龟儿子炸回姥姥家去!”
炮火延伸的信号弹终于升空了,拖着绿色的尾焰,在弥漫的硝烟中显得有点朦胧。
“上!都给老子上!”李宗仁猛地拔出腰间的毛瑟C96手枪,第一个跃出了堑壕。他那个身影,在弥漫的硝烟和飞溅的泥浆中,算不上高大,却像一根定海神针。
“冲啊!”
“为了华夏!”
乱七八糟的呐喊声瞬间爆发出来,带着各地不同的口音,广西话、四川话、湖南话、北方官话,混成一股滚烫的洪流。
华夏士兵们如同决堤的洪水,从泥泞的堑壕里涌了出去。他们没有像旁边英军部队那样排成密集的队形,那在德军机枪眼里就是活靶子,而是迅速散开,形成一条条稀疏却富有弹性的散兵线。
每个人之间隔着好几步远,猫着腰,借着弹坑和泥堆做掩护,灵活地向前跃进。
四辆加装了钢板和G42机枪的“装甲汽车”,其实就是些改装卡车,跟在散兵线后面,吭哧吭哧地在泥地里挣扎前行,用车上的火力压制德军堑壕里的步枪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