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那片被战火蹂躏得支离破碎的欧洲土地上。索姆河附近,那个被德军重炮犁过一遍的山头,空气中依然弥漫着刺鼻的硝烟味和一股若有若无的血腥气。
华夏远征军的临时指挥部,已经转移到了另一个更隐蔽、也更简陋的掩体里。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士兵们脸上往日那种因为出国作战、为国争光而带来的些许兴奋和好奇,早已被疲惫、悲伤和一种茫然的恐慌所取代。李司令重伤昏迷的消息,就像一场突如其来的瘟疫,迅速在部队中蔓延开来。
很多人不敢相信,那个平日里说话中气十足、总是冲在最前面视察阵地、和士兵一起蹲在战壕里啃干粮的李将军,怎么就一下子倒下了呢?
“龟儿子的德国炮,忒狠了!”一个脸上还带着稚气的小兵,用袖子抹了把鼻涕,带着哭腔骂了一句,他身边的几个老兵,则只是默默地擦着手里的枪,眼神空洞地望着远处依旧不时腾起烟柱的德军阵地,一言不发。
士气这东西,说起来虚无缥缈,可在这个时候,它就像帐篷里的温度计,眼见着就往下跌,跌得人心头发凉。
各种流言也开始悄悄传播,有的说李将军已经不行了,有的说德军掌握了咱们的密码,这次袭击是有预谋的斩首行动,还有的说国内已经乱套了,唐首脑也遇到了麻烦……恐慌在滋生,一种无形的瓦解力量正在侵蚀着这支远离故土的军队。
“都给老子闭嘴!乱嚼啥子舌根子!”一声如同炸雷般的怒吼,在压抑的掩体里响起。说话的人,是远征军参谋长张自忠。
他个子不算太高,但身板笔直得像一杆标枪,一张国字脸上,此刻布满了浓得化不开的忧色,但更多的是一种坚毅和决绝。
他几步走到掩体中央,目光像刀子一样扫过在场的每一个军官和士兵。“李司令是负伤了,是不假!但是,人还在抢救!国内最好的大夫、最好的药,唐帅已经亲自下令,正在往这儿赶!咱们在这儿哭丧着脸,传些没影子的闲话,就能把德国人吓跑吗?就能对得起李司令平时对咱们的栽培吗?”
张自忠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他顿了顿,环视四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