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天师拂尘一扫,金光裹着黑珠细线凝成箭头:“峨眉山灵泉在城西古潭,看来镇魂石的线索确实在那儿。”他指尖在苏沐雪带来的《玄阴录》上一点,泛黄的书页突然浮现出半张地图,“三百年前影组织曾在古潭设过祭坛,这标记……倒像是镇魂石的封印阵。”
四人刚冲出客栈,就见街口飘来数十盏黑灯,灯影里站着影组织成员,为首者面具上刻着“地”字,手中短刃泛着比“玄”字令牌更浓的黑气:“龙虎山的老东西,峨眉的小丫头,还有两个送死的散修,正好一网打尽。”
苏沐雪突然将《玄阴录》往空中一抛,绿色灵力注入书页,那些古老的文字竟化作藤蔓缠住黑灯:“书上说,影组织怕至阳灵力!”
林霄立刻运转体内灵力,玄铁匕首泛起金光——他早年在极寒之地偶得一块暖阳石,炼化后灵力自带纯阳属性。“铛”的一声脆响,匕首与“地”字面具者的短刃相撞,对方竟被震得后退三步,面具裂开道缝,露出底下苍白的下巴。
“纯阳体?”面具者声音发颤,突然吹了声口哨。周围的黑影瞬间炸开,化作漫天黑蝶扑来,每只蝶翼上都沾着蚀心咒的粉末。
楚清鸢软剑舞成银盾,却被黑蝶撞得连连后退:“太多了!”张天师的符箓虽能烧死黑蝶,可烧尽一批又来一批,金光渐渐黯淡。
林霄忽然拽过苏沐雪的手腕,将纯阳灵力渡过去一丝:“用你的灵泉术!”苏沐雪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绿色灵力与纯阳之力相融,竟在头顶凝成道彩虹,所过之处黑蝶纷纷化作飞灰。
“就是现在!”林霄趁机冲向“地”字面具者,匕首直刺他心口。对方慌忙抬刃格挡,却没注意楚清鸢的软剑已从肋下钻来,“噗嗤”一声穿透了他的丹田。
面具者难以置信地倒下,身体化作黑气时,掉出块刻着“天”字的令牌,上面用血色写着“古潭祭坛,子时开棺”。
张天师捡起令牌,脸色凝重如铁:“他们要解开封印,用修士魂魄喂镇魂石。”此时古潭方向传来钟鸣,整整响了十三下——已是子时。
四人赶到古潭时,祭坛上正摆着七口水晶棺,里面隐约可见失踪修士的身影。影组织首领站在祭坛中央,面具上的“天”字泛着红光,他手里捧着块黑石,正是泰山之巅那块巨石的核心,此刻正渗出粘稠的血珠。
“你们来得正好。”首领缓缓摘下面具,露出张与林霄有七分相似的脸,“三百年前,你林家先祖偷走镇魂石,害得我影组织世代受蚀心咒反噬,今日就用你的纯阳血来祭石!”
林霄脑中轰然一响,他终于明白为何自己的纯阳灵力能克制影组织——林家与影组织,本是同源。
楚清鸢突然将软剑架在首领颈后:“别乱动,你女儿还在我手里。”她不知何时擒住了个躲在祭坛后的少女,那少女眉眼间竟有几分像苏沐雪。
首领脸色骤变,手中的镇魂石突然爆发出强光。林霄趁机冲过去,匕首抵住他咽喉:“三百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强光中,无数记忆碎片扑面而来——林家先祖与影组织初代首领本是师兄弟,为护镇魂石不被魔道夺走,故意演了场反目的戏,林家携石隐居,影组织则假意投靠魔道,实则暗中守护封印。
“是我弄错了……”首领看着林霄手腕上的纯阳印记,突然呕出一口黑血,“蚀心咒已入骨髓,我活不成了。”他将镇魂石塞进林霄手里,“石中封印着当年的魔道残魂,千万别让它见血……”
话音未落,祭坛突然剧烈震动,七口水晶棺同时炸开,失踪的修士们茫然站起,眼中却泛着黑气——他们的魂魄已被镇魂石污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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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霄握紧发烫的镇魂石,忽然想起《玄阴录》最后一页的话:“同源之血,可净邪祟。”他看向楚清鸢,对方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软剑一挥斩断自己指尖,将鲜血滴在镇魂石上。
楚家祖上曾是守护镇魂石的祭司,血脉与林家同源。两滴鲜血落在黑石上,瞬间化作金红色火焰,将那些黑气烧得一干二净。
天快亮时,古潭恢复了平静。苏沐雪正在给获救的修士疗伤,楚清鸢帮张天师收拾祭坛残骸,林霄则蹲在潭边,看着水中镇魂石的倒影——石心深处,似乎还沉睡着什么。
首领的女儿突然递来块玉佩,上面刻着半朵莲:“爹爹说,这是你林家的信物。”林霄接过玉佩,发现与自己从小佩戴的半朵莲正好拼合,莲心处刻着“守”字。
远处传来各大门派的钟声,显然是收到了平安讯。张天师走过来拍他的肩:“影组织的事,该让天下人知道真相了。”
林霄望着渐亮的天色,将镇魂石收入怀中。他知道,这不是结束——石心沉睡着的东西,总有一天会醒来。但至少此刻,朝阳正穿过云层,照在每个人带伤却坚定的脸上。
楚清鸢抛来个水囊:“发什么呆?峨眉山的灵泉泡着能治蚀心咒,去不去?”苏沐雪也回过头,绿色灵力在她指尖凝成朵莲花:“我师父说,要好好谢谢你这位‘同源’的林家后人呢。”
林霄接过水囊,忽然笑了。玄铁匕首在晨光中收起锋芒,那些三百年的恩怨、影组织的秘密,都暂时被朝阳晒成了身后的影子。而前路,正等着他们一步步走去。
峨眉山的灵泉藏在云雾深处,泉眼周围生着千年青苔,泛着淡淡的荧光。林霄将手腕浸入泉水中时,那圈焦黑的蚀心咒痕迹竟“滋滋”冒起白烟,随即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
“果然有用。”苏沐雪蹲在泉边,手里转着片莲叶,“我师父说,这灵泉是镇魂石的伴生物,三百年前封印魔道时,就是靠它净化石中戾气。”她忽然往林霄身边凑了凑,小声道,“那个影组织首领的女儿,叫苏瑶吧?她方才偷偷跟我说,影组织里有个‘长老团’,好像不赞成首领的计划,说不定……”
话没说完,楚清鸢就提着个竹篮从竹林里钻出来,篮子里装着刚采的野果:“在说什么悄悄话?”她抛给林霄一颗红果,“张天师刚传讯来,各大门派都在查三百年前的旧事,青云宗的古籍里提到,当年魔道残魂离体时,曾分裂出一缕附在某个修士身上。”
林霄咬着野果的动作一顿:“你的意思是……”
“那缕残魂可能还在人世。”楚清鸢用草叶擦了擦手,“而且苏瑶说,她爹最近总跟一个戴青铜面具的人密谈,那人的灵力波动,和古籍里描述的魔道残魂很像。”
这时,泉眼突然泛起涟漪,镇魂石从林霄怀中飞出,悬在水面上旋转,石心的微光渐渐变成了血色。苏沐雪惊得站起身:“它在示警!”
林霄伸手去抓镇魂石,指尖刚触到石面,就听见个苍老的声音在脑中响起:“找到你了……”
眼前瞬间浮现出幻象——一个浑身是血的修士跪在祭坛上,青铜面具下的眼睛泛着红光,手里正捏着半块莲形玉佩。而他对面站着的,正是林家先祖与影组织初代首领。
“噗!”林霄猛地喷出一口血,镇魂石“哐当”落回泉中。楚清鸢连忙扶住他:“怎么了?”
“那缕残魂附在……青云宗前代掌门身上!”林霄捂着胸口,幻象里的青铜面具,与青云宗传世的掌门令牌上的纹路一模一样,“苏瑶她爹,是被残魂骗了!”
话音未落,远处传来钟声急响,不是报平安的那种悠长,而是短促密集的示警声。苏沐雪掏出传讯符,只见符纸瞬间变黑:“是青云宗方向!”
三人赶到青云宗山门前时,正撞见苏瑶从山门里冲出来,裙摆上沾着血:“快!他们要开‘血祭阵’,用全宗弟子的精血唤醒残魂!”她手里攥着块破碎的青铜面具,“我偷听到的,那个长老团的人已经动手拦了,可他们打不过残魂附体的老掌门!”
林霄刚要往里冲,就被一股戾气弹了回来。青云宗山门内,血色雾气正冲天而起,隐约能看见无数人影在雾中挣扎。镇魂石突然从他怀中飞出,悬在血色雾气前,石身竟裂开了道细缝。
“它在挡戾气!”苏沐雪急得跺脚,“可这样下去,石头会碎的!”
楚清鸢突然扯断发间的银簪,将灵力注入簪子:“我楚家祖上是祭司,能暂时引灵泉之力!林霄,借你的纯阳血用用!”
林霄毫不犹豫地划破指尖,将血滴在银簪上。楚清鸢持簪指向镇魂石,苏沐雪立刻运转灵泉术,绿色灵力顺着银簪流入石中。镇魂石的裂缝渐渐弥合,石心的血色褪去些许,露出里面沉睡的虚影——竟是个与苏瑶有几分相似的少女。
“那是……”苏沐雪愣住了。
“是镇魂石孕育的灵识。”林霄忽然想起《玄阴录》里的记载,“三百年前封印时,灵识曾助过先祖们一臂之力,后来就陷入沉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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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时,血色雾气中传来青铜面具碎裂的脆响,一个苍老的声音嘶吼着:“区区灵识,也敢拦我!”
镇魂石突然爆发出强光,将三人卷入其中。林霄再次睁眼时,发现自己站在青云宗的祠堂里,苏瑶的爹正挡在老掌门面前,胸口插着把古剑,而老掌门脸上的青铜面具已经裂开,露出双泛着黑气的眼睛。
“你骗我……”影组织首领咳着血,“你说唤醒残魂是为了……”
“为了让我重掌魔道!”老掌门狂笑起来,伸手抓向旁边的苏瑶,“这丫头有影组织的血脉,正好给我当容器!”
林霄想也没想就冲过去,玄铁匕首带着纯阳灵力劈向老掌门的手腕。“铛”的一声,匕首竟被震开,老掌门冷笑:“区区筑基,也敢……”话没说完,就被突然亮起的镇魂石照得惨叫起来,黑气从他七窍里往外冒。
“就是现在!”楚清鸢的软剑与苏沐雪的拂尘同时攻向老掌门的丹田,林霄趁机将纯阳血滴在对方眉心。三股力量相撞,老掌门体内的魔道残魂被逼了出来,化作黑烟想要逃窜,却被镇魂石的灵光牢牢锁住,渐渐消散。
祠堂外的血色雾气散去时,朝阳正好照在青云宗的匾额上。影组织首领靠在柱子上,手里捏着苏瑶递来的伤药,苦笑道:“原来我守了一辈子的‘真相’,从头到尾都是场骗局。”他看向林霄,“那半块莲玉佩,你收好了,它能……”
话没说完就没了声息,手里的玉佩落在地上,与林霄的半块拼在一起,莲心的“守”字突然亮起金光,融入镇魂石中。
苏瑶蹲在地上,把脸埋在膝盖里。林霄刚想安慰她几句,就被楚清鸢拽了拽袖子——镇魂石正悬浮在半空,石心的少女虚影对着他们微微颔首,然后化作光点消散在晨光里。
“它说……多谢守护。”苏沐雪轻声道,眼眶红红的。
林霄望着远处渐渐热闹起来的青云宗山门,玄铁匕首在掌心转了个圈。三百年的恩怨总算落幕,但他知道,只要镇魂石还在,守护的路就不算完。
楚清鸢拍了拍他的肩:“想什么呢?张天师说要在泰山重开玄门大会,给咱们几个论功行赏呢。”
苏沐雪也跟着点头:“峨眉山的桃花快开了,到时候我酿了桃花酒,请你们来喝啊。”
林霄看着她们眼里的光,突然笑了。阳光穿过云层,落在三人身上,将影子拉得很长很长。远处的钟声再次响起,这次是真真正正的平安声,一下一下,敲在风里,也敲在往后的岁月里。
泰山重开的玄门大会,比往年多了几分肃穆。各大门派的掌门亲自到场,青云宗现任掌门捧着修复好的祠堂匾额,在台上行礼时,声音里还带着哽咽——前代掌门被魔气侵体的事,终究成了宗门抹不去的疤。
林霄站在台下,看着张天师将“护道勋章”颁给苏瑶。小姑娘穿着峨眉山的素色道袍,手里紧紧攥着那枚拼合完整的莲形玉佩,鞠躬时发间的银铃叮当作响,倒冲淡了几分沉重。
“听说影组织剩下的人,都跟着苏瑶回峨眉山了?”楚清鸢嘴里嚼着桂花糖,偏头问林霄。她今日换了身水绿色衣裙,软剑系在腰间,倒像个游山玩水的世家小姐。
“嗯,苏沐雪的师父收她做了记名弟子,说要教她净化戾气的法术。”林霄望着台上,苏瑶正把勋章别在影组织旧部的黑袍上,那些曾笼罩在阴影里的人,此刻脸上竟有了几分光。
忽然,镇魂石在他怀中微微发烫。林霄低头摸了摸胸口,石身的裂缝已彻底消失,只留石心处一点莹白,像极了那晚灵识消散前的模样。
“在想什么?”楚清鸢用手肘碰了碰他,“张天师刚朝你招手呢。”
林霄走上台时,台下响起一阵掌声。张天师将一块刻着“守”字的令牌递给他:“玄门联盟决定,由你执掌镇魂石。”他顿了顿,声音传遍全场,“三百年前的守护,不该让影组织独自背负。”
林霄接过令牌,指尖触到冰凉的石面,突然想起影组织首领临终未说完的话。这时,苏沐雪捧着个锦盒走过来,里面装着片半透明的鳞片:“我师父说,这是灵泉底的‘定魂鳞’,能镇住镇魂石的异动。”她眨了眨眼,“还有,桃花酒已经酿上了,记得来喝。”
台下的楚清鸢笑着挥手,阳光落在她扬起的发梢上,亮得有些晃眼。
大会结束后,林霄没有立刻下山。他抱着镇魂石坐在泰山之巅,看着云雾漫过三百年前的战场遗迹,那些坑洼里已长出青草,在风里轻轻摇晃。
“原来你在这儿。”楚清鸢提着两壶酒走来,递给他一壶,“苏瑶说,影组织的古籍里提到,魔道残魂消散前,曾留下句‘星轨偏移,血月重临’。”她仰头喝了口酒,“你说,还会有麻烦吗?”
林霄望着天边渐沉的落日,将酒壶往她手里一塞,翻身跃下悬崖。楚清鸢愣了愣,随即看见他踩着追风步在云海里穿行,玄铁匕首的寒光划破暮色:“去峨眉山喝桃花酒,要不要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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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声送来他的声音,带着少年人特有的轻快。楚清鸢笑着追上去,软剑在空中划出银弧:“等等我!”
云雾深处,苏沐雪正领着苏瑶浇灌灵泉边的桃树,新抽的枝芽上,已缀了小小的花苞。
镇魂石在林霄怀中静静躺着,石心的莹白忽明忽暗,像在应和远方的风。或许真有血月重临的那天,但此刻,带着朝阳温度的守护,正沿着蜿蜒的山路,往更远的地方蔓延。
而那些藏在时光里的秘密,终将在一次次守护中,长出新的答案。
峨眉山的桃花开得正盛时,林霄和楚清鸢终于赶到。粉白的花瓣落了两人满身,楚清鸢伸手接住一片,笑着往林霄发间一插:“苏沐雪说的桃花酒,该不是藏在花海深处吧?”
话音刚落,就见苏瑶从桃林里钻出来,手里提着个酒坛,发间别着朵桃花:“林大哥!楚姐姐!我师姐在灵泉边等你们呢!”她身后跟着几个影组织旧部,此刻都换了素色衣衫,正小心翼翼地修剪桃枝,倒像群寻常的种花人。
灵泉边的石桌上,已摆好了酒杯。苏沐雪正往杯里斟酒,碧色的酒液泛着桃花香:“这酒得用灵泉水酿,埋在桃树下三个月才行。”她给林霄递过酒杯,“尝尝?”
林霄刚举杯,镇魂石突然在怀中轻颤。他低头一看,石心的莹白竟透出淡淡的粉色,与灵泉的水光相映,像极了桃花的颜色。
“它好像很喜欢这儿。”楚清鸢凑过来看,“定魂鳞没起作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