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们哄笑起来,楚沐雪端着一碟腌菜走出屋,月光落在她素色的裙衫上,竟比当年拂尘上的灵光还要柔和。“快吃饭吧,吃完了我教你们认星图。”
星图是用玉片的边角料拓印的,楚沐雪说要让孩子们记得,这片土地曾被星辰守护。林霄望着墙上那柄玄铁匕首,刀柄被摩挲得发亮——偶尔有路过的修士认出这是黑风谷的战利品,总会驻足良久。
深夜,林霄坐在屋顶翻看着苏瑶绘制的地图。西域的荒漠标注着新的绿洲,东海的岛屿旁画着跃出水面的鲸鱼,唯有中州矿脉的位置,被苏瑶用朱砂圈了个小小的心。
“在想什么?”苏瑶递来一件披风,“镇魂玉又发烫了?”
林霄摇摇头,将玉佩掏出来。裂痕处竟渗出丝丝缕缕的白光,在月光下凝成一张模糊的人脸——像是那个白袍修士,又像是张天师,最后渐渐化作他自己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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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在说,该往前走了。”林霄将玉佩放回怀中,“明天去看看伊莎贝拉说的那处圣光遗迹吧,听说那里的古籍记载着修复灵脉的方法。”
苏瑶笑着点头,指尖划过地图上最遥远的南疆:“正好,考古队发现了上古镇魂卫的石碑,我们顺路去瞧瞧?”
夜风掠过书院的檐角,吹动挂在那里的铜铃。林霄想起伊莎贝拉临走时说的话,她说圣光教会的典籍里,记载着一种能让破碎神器重铸的方法,只是需要寻遍四海的灵泉。
“对了,”苏瑶突然想起什么,“张胖子说要跟我们一起去,他说南疆的瘴气挡不住他的红烧肉秘方。”
林霄忍不住笑出声,远处传来几声犬吠,夹杂着孩子们梦中的呓语。镇魂玉在怀中温温的,像揣着一颗跳动的心脏。
或许前路还有无数谜题等着解开,或许黑暗从未真正远离。但此刻看着身边的人,看着书院里安稳的灯火,林霄忽然明白,所谓传承,从来不是孤身前行。
天边泛起鱼肚白时,林霄将玄铁匕首从墙角拔出,郑重地递给楚沐雪。
“替我保管好它。”
“等你们回来。”楚沐雪接过匕首,目光清亮如星。
张胖子背着鼓鼓囊囊的行囊站在路口,苏瑶正将最后一片玉片放进贴身的锦囊。朝阳升起的瞬间,三人的身影消失在山道尽头,只留下一串深浅不一的脚印,很快被晨露浸润,与这片重获新生的土地融为一体。
而那枚带着裂痕的镇魂玉,正随着主人的步伐,在晨光里闪烁着愈发温暖的光芒。
南疆的瘴气像化不开的浓墨,连日光都只能晒下几缕淡金。张胖子背着的陶罐里飘出红烧肉的香气,竟奇异地驱散了周遭黏腻的湿意。
“我说这秘方靠谱吧?”他得意地拍着罐子,“当年在黑风谷外,胖爷我就靠这肉香引过迷路的山鸡。”
苏瑶正用玉片探查前方的瘴气浓度,闻言忍不住笑:“小心引来看上你肉罐的妖兽。”话音刚落,林间突然传来簌簌响动,几只皮毛泛着青光的猴子从树影里窜出,直勾勾盯着张胖子的陶罐。
“得,说啥来啥。”林霄展开追风步,玄铁匕首虽不在身,镇魂玉的白光却已在掌心凝聚。那些猴子见到白光竟瑟瑟发抖,转身就往密林深处逃去。
“奇怪,它们好像怕这玉佩。”苏瑶凑近查看,“难道南疆的妖兽和影神有关?”
深入瘴气腹地后,地面开始出现奇异的纹路,与昆仑祭坛的符文隐隐呼应。林霄将镇魂玉按在纹路交汇处,地面突然震动,一块丈高的石碑从泥土中升起,碑上刻着的“镇魂卫”三个字在白光中熠熠生辉。
“这是……镇魂卫的据点标记!”苏瑶拂去碑上的青苔,露出下面的地图,“石碑后面有通道!”
通道尽头是座石室,石壁上的壁画记录着镇魂卫的往事:原来影神被封印前,曾将一缕本源力量注入南疆的地脉,试图污染世间灵泉。而石室中央的石台上,正放着一枚与镇魂玉纹路契合的玉珏。
“难怪玉佩一直发烫。”林霄拿起玉珏,两者接触的瞬间,石室突然剧烈摇晃,壁画上的黑影竟活了过来,化作无数藤蔓状的黑气缠向三人。
“是影神的本源之力!”张胖子将陶罐往地上一摔,红烧肉的热气混着玉片的白光,竟逼得黑气后退半尺,“这玩意儿还怕油烟?”
林霄突然想起伊莎贝拉说的灵泉修复法,将玉珏嵌入镇魂玉的裂痕处:“以泉养玉,以玉涤灵!”
两道白光交织成光柱直冲石室顶端,穿透瘴气照向天际。远处的山林传来轰鸣,被污染的地脉开始倒流,原本泛着黑绿的溪水渐渐变得清澈。
当瘴气散尽时,三人站在石室门口,看着漫山遍野抽出新芽的古树,突然听到空中传来熟悉的鹰唳。伊莎贝拉骑着白鹰落在他们面前,披风上还沾着圣光遗迹的尘土。
“看来我来对时候了。”她举起手中的古籍,“找到修复灵脉的关键了?”
林霄晃了晃手中合二为一的玉佩,裂痕处已泛出温润的光泽:“或许,守护的意义不只是封印,更是治愈。”
张胖子正蹲在溪边清洗陶罐,闻言抬头:“那治愈完了能先烤只山鸡不?刚才那罐肉全给妖兽腾地方了。”
夕阳穿过新叶的缝隙,在众人身上洒下斑驳的光点。镇魂玉在林霄怀中轻轻跳动,像是在应和着远方书院的钟声。前路或许还有更多石碑等待发现,但此刻,连风里都带着新生的气息。
白鹰落在枝头梳理羽毛时,伊莎贝拉已将古籍摊在青石桌上。泛黄的纸页上画着七道灵泉的位置,最后一道被红墨水圈在东海之滨,旁边批注着一行小字:“影神本源最后藏匿处”。
“看来得去趟东海。”林霄指尖划过地图,镇魂玉突然灼热起来,与古籍上的灵泉标记产生共鸣,“这上面的纹路,和石室壁画里的地脉走向能对上。”
张胖子正用树枝串着山鸡在火上烤,油星溅在炭火里滋滋作响:“早听说东海的鲍鱼大如巴掌,正好给胖爷的红烧肉换换配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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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瑶笑着翻了页古籍:“别光顾着吃,上面说东海灵泉藏在一座沉岛上,需要用镇魂玉的力量才能让岛浮现。”
三日后,他们在海边借到一艘渔船。老渔民听说他们要去深海,连连摆手:“那片海域邪门得很,月圆之夜常有黑影在水里晃,去不得啊。”
林霄亮出镇魂玉,白光在掌心流转:“有它在,不怕。”
渔船行至第七日,海面突然变得漆黑如墨,连月光都穿不透。张胖子往海里撒了把盐:“这水比南疆的瘴气还邪乎,胖爷我总觉得有东西在船底跟着。”
话音未落,船身猛地一沉,几只布满吸盘的触手从海里探出来,缠住了船舷。苏瑶将玉片抛向空中,白光在船周围形成护罩,触手打在护罩上竟冒起黑烟。
“是影神污染的海怪!”伊莎贝拉长剑出鞘,圣光在海面划出一道金色弧线,“林霄,找灵泉!”
林霄站在船头,将镇魂玉浸入海水。白光顺着水流扩散,漆黑的海面竟透出微光,一座被珊瑚覆盖的沉岛轮廓渐渐浮现。那些触手见到沉岛,突然疯狂地拍打护罩,像是在阻止他们靠近。
“它们在怕沉岛里的东西。”林霄握紧玉佩,“张胖子,开船冲过去!”
渔船撞开触手群,稳稳停在沉岛岸边。岛上的石碑与南疆的如出一辙,只是碑上刻着的不是“镇魂卫”,而是一个巨大的“泉”字。顺着碑后的石阶往下走,是座被海水环绕的石坛,坛中央的泉眼正冒着黑色的气泡。
“就是这里了。”伊莎贝拉翻开古籍,“需要将镇魂玉放进泉眼,再用七道灵泉的力量催化,才能彻底净化影神本源。”
林霄刚要上前,泉眼突然炸开,一道黑影从水里跃出,化作与他身形相似的黑衣人,手里握着一柄漆黑的匕首——竟和他曾经的玄铁匕首一模一样。
“没想到吧,我藏在你血脉里的一缕本源。”黑影的声音和林霄一模一样,“只要吞噬了你,我就能借镇魂玉重生!”
张胖子将烤山鸡往黑影身上扔去:“先尝尝胖爷的独门暗器!”山鸡带着火光砸在黑影身上,竟让他踉跄了几步。
“它怕阳气和玉力的结合!”苏瑶将玉片抛给林霄,“用镇魂玉的力量!”
林霄接住玉片,与怀中的镇魂玉合二为一。白光与黑影的黑气碰撞,石坛上竟浮现出上古修士的虚影——他们正用同样的方法净化影神本源。
“原来镇魂卫的血脉,本就是为了克制你而存在。”林霄恍然大悟,将合二为一的镇魂玉刺向黑影的胸口,“该结束了。”
黑影在白光中惨叫着消散,泉眼的黑水渐渐变得清澈。当最后一滴黑水流尽,七道灵泉的光芒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注入镇魂玉中。玉佩上的裂痕彻底消失,化作一枚通体莹白的玉珏。
石坛开始震动,沉岛缓缓下沉。伊莎贝拉骑着白鹰掠过海面:“快上船!”
渔船驶离沉岛时,林霄回头望去,只见那座岛屿在金光中化作点点星光,融入海中。镇魂玉在他掌心发烫,竟映出楚沐雪在书院教孩子们读书的画面,还有张胖子留在书院的那罐红烧肉。
“接下来去哪?”苏瑶靠在船舷上,海风吹起她的发丝。
林霄望着东方泛起的鱼肚白:“回书院看看吧,孩子们该等着听新故事了。”
白鹰在船头盘旋,发出清亮的啼鸣。张胖子正蹲在船舱里炖着新的红烧肉,香气混着海风飘向远方,像在诉说着一个关于守护与新生的故事。而那枚镇魂玉,在朝阳的映照下,闪烁着温暖的光芒,仿佛世间所有的光明与希望,都凝聚在了这小小的玉珏之中。
归程的船帆鼓满了东风,张胖子炖肉的陶罐在甲板上咕嘟作响,混着咸湿的海风,竟比东海的霞光还要醉人。
“我说这鲍鱼果然没吹牛,”他用筷子戳着罐里的肉,“等回去给楚姑娘的书院添个灶台,胖爷我天天给孩子们加餐。”
苏瑶正对着镇魂玉出神,玉珏里映出的书院图景愈发清晰——双丫髻的小女孩正踮脚够着墙上的玄铁匕首,楚沐雪在一旁笑着摇头。“你看,”她把玉珏递给林霄,“他们好像在等我们。”
伊莎贝拉的白鹰突然振翅高飞,锐利的鹰眼扫向西北方。“有修士朝书院去了。”她收起长剑,“看气息,是圣光教会的人。”
林霄摩挲着玉珏,白光在指尖流转:“或许是来报喜的。”
船靠岸时,书院的钟声正敲到第五下。远远就见楚沐雪站在门口,玄铁匕首已不在墙角,而是被她握在手中。几个身披白袍的修士围在院外,为首者见到伊莎贝拉,立刻躬身行礼:“圣女,教皇召您回去主持圣典,顺便……”他目光扫过林霄,“取回净化影神的镇魂玉。”
“这玉是林霄的。”伊莎贝拉挡在他身前,“教会的典籍里写得明白,神器认主,岂有强夺之理?”
白袍修士脸色一沉:“圣女莫要护短,此玉关乎世间灵脉稳定,理应由教会保管。”话音刚落,他突然出手抓向林霄怀中的玉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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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肆!”楚沐雪挥出匕首,寒光逼得对方后退三步。孩子们不知何时聚在石桌旁,手里握着削尖的木枝,竟是要护着林霄的架势。
林霄突然笑了,将镇魂玉举过头顶。玉珏的白光冲天而起,与书院的钟声共鸣,远处的灵泉、地脉、沉岛遗迹同时亮起,在天际织成一张巨大的光网。“这玉从来不属于谁,”他望着目瞪口呆的白袍修士,“它属于需要守护的每一寸土地。”
光网散去时,镇魂玉化作点点星光,融入书院的石阶、南疆的古树、东海的波涛。林霄摊开手掌,掌心只留下一道浅浅的印记,像枚永远不会褪色的勋章。
白袍修士面如死灰,转身带着人狼狈离去。伊莎贝拉望着星光消散的方向,突然笑道:“看来圣典要换个内容了。”
暮色漫进书院时,张胖子的红烧肉已经端上桌。双丫髻女孩捧着碗,仰脸问林霄:“先生,镇魂玉去哪了?”
林霄夹了块肉放进她碗里:“它变成了风,变成了雨,变成了我们脚下的土地。”楚沐雪正在给孩子们讲新故事,说有块神奇的玉,化作了世间万物的守护灵。
苏瑶靠在门边,看着漫天晚霞,突然道:“明天去看看西域的绿洲吧,听说那里长出了从未见过的花。”
林霄点头,指尖抚过掌心的印记。远处的灵泉在月光下叮咚作响,南疆的古树抽出新枝,东海的波涛轻拍船舷——那是镇魂玉在说,守护从未结束,只是换了种方式,融进了人间烟火里。
夜风穿过书院的窗棂,带着红烧肉的香气,还有孩子们渐渐睡去的呼吸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