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风井的铁皮贴着背,冷得骨头缝都发僵,像有根冰锥顺着脊梁往上顶。头顶脚步停了,散开,窸窣的,像沙子撒在铁皮上滚远了。我死死贴着墙,手指抠着井盖边的锈口,指甲缝里全是铁渣,又痒又刺,可不敢动——一毫米都不行,枪口就悬在上面。
赵勇在我右边,枪口朝天,指节绷得发白。他没出声,就扫我一眼,下巴微点。懂,还在。李悦在左,耳上的拾音器晃着,细得像根快断的线。她轻轻摇头——没信号。嘴动了动,没音,但我看明白了:“墙,信号全压死了。”
三个人挤在管道里,气越来越短。铁壁吸热,可胸口像压了烧红的铁板。刚才那阵脚步不是巡逻,是搜。节奏乱,人多,方向散——围猎的路子。他们知道我们没跑远,也知道这里有暗道。不然不会突然断电,不会封主道,更不会派清道队一层层扒通风井。
我闭眼,手贴地。
回溯。
太阳穴像钉进钉子,疼得眼前发黑,耳朵里嗡嗡炸,像有针在脑浆里搅。可得看。断电前三分钟,守卫去了哪?监控死角、换岗时间、备用电源延迟……差一点,就是死。
画面闪:走廊尽头,战术服背影贴墙走,右手扶枪,左手推了扇门。动作利索,没停顿。门框刻个符号——Ω。不是编号,也不是区标,像内部暗记。他进去没开灯,熟得很,常走。顺手关门,反手拧锁,咔哒一声,机械锁闭。
断了。
我睁眼,鼻腔一热,抬手抹了把,指尖带血。这疼来得越来越快,像身体在报警,说我快撑不住了。以前回溯,顶多鼻血,晕几分钟。现在……一次就眼前发黑,心跳乱得像擂鼓。这能力在吃我,像钝刀割肉。可不能停。停,就是死。
“东边。”我压着嗓子,“有扇门,带标记,没见过。”
赵勇皱眉:“哪?”
“B区转角,外墙那条死路。”我指了指记忆里的位置,“他们没往那边布人,估计觉得没人去——尽头是墙,地图标废弃。”
李悦收了拾音器,从包里摸出信号器,试两下,红灯闪了灭。“屏蔽太狠,连本地协议都瘫。”她拧眉,“查不了结构图。只能靠你刚才看见的?”
“只能靠这个。”我说,“那扇门,不是普通编号。Ω……军用里是‘闭环’,独立运作,不接主网。藏东西,不会用显眼法。”
赵勇点头,手在枪柄上轻轻蹭,“那就走。但得快,清道队不会只搜一遍。第二轮带热成像,声波探。”
我们慢慢爬出通风井,回到锅炉房废墟。铁架塌的响还在耳里,可顾不上了。贴墙走,绕主道,脚踩碎砖,尽量轻。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刃上,怕踩到松砖,惊了头顶探头。
走廊越走越窄,墙皮剥得厉害,钢筋露出来,像枯骨刺出。拐两弯,尽头一堵水泥墙,死路。可墙角嵌着道窄门,几乎和墙混成一片。要不是我回溯时记了那个Ω的位置,根本看不见。
门是合金的,双层,锈得厉害,但锁孔周围干净,像常有人动。赵勇蹲下,战术刀插进锁缝探了探,刀尖刮着,发出细碎的金属声。“机械卡扣,内锁。”他低声道,“外面是摆设,真锁在里面。老式,防撬防爆还带自毁——硬破,里面数据立马清零。”
李悦掏出解码器,接上,屏亮一下,黑了。
“屏蔽太强,本地协议也废。”她皱眉,“得手解。”
她翻出备用电池,拆后盖,重新接线。手稳得没一丝晃,一边调频一边听锁芯的动静。耳朵微动,像在听只有她能听见的声。这是她的本事——能从机械的微响里摸出结构。三年前边境任务,她就是靠这招,从改装炸弹里拆出主控芯。
我靠墙站着,头还在疼。刚才那次回溯耗得狠,视线有点糊,耳朵嗡嗡响。可还得盯四周。心口突然一紧,不是冲某个方向,是整个空间都压着危险。这地方不对,不只是门难开,是连空气都怪——太静,太闷,连灰尘都像被控过。
“快了。”李悦低声说,“这锁是老磁簧,九十年代军规,现在少见。他们用了,说明不想让人进。”
“也说明里面的东西,不能联网。”我接道,“不联网,不留日志,不被追。物理隔绝,最彻底的保密。”
赵勇抬头,眼神冷:“所以这门后的东西,见不得光。”
三分钟,解码器“滴”两声,锁芯“咔”松了。
赵勇抬手,我们退半步,他用刀尖轻轻推门。
门开了。
一股味冲出来,呛得喉咙发紧。药水混着腐肉,还有点像烧焦的电线。我立马捂住口鼻,眼睛被熏得流泪。这味不对——不是尸体,也不是泄漏,是消毒剂、神经抑制剂、有机溶剂混出来的。我在边境实验室见过,处理记忆样本用的。
屋不大,墙边堆着几个金属箱,盖着防尘布。中间一台老服务器,屏黑着,灯也不亮。角落铁柜虚掩着。墙上应急灯,昏黄,照得屋里影影绰绰,像老电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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