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个院子里，一个妇女粗声粗气地训斥着，伴随着似乎是拍打什么东西的声音。女孩压抑的啜泣隐约可闻。

张潇一脚步微顿，眉头不易察觉地蹙起。

她隐身靠近那户人家，透过半开的院门缝隙，看到一个约莫十三四岁的女孩，正低着头，飞快地搓洗着一大盆衣物，手指搓得通红。

旁边一个七八岁的男孩，捧着本破旧的书，装模作样地念着，眼神却不时瞟向女孩，脸上带着一种理所当然的优越感。

“娘，早饭好了没？额饿了！”男孩不耐烦地喊道。

“好了好了！娘的乖儿子，这就来！”

刚才还在骂女儿的女人立刻换上温柔的语气，端着碗热气腾腾的粥快步走出来，递给了儿子，又瞪了女儿一眼。

“洗快点！洗完把柴劈了！今天多挣点贡献点，你弟长身体，得换点肉补补！”

女孩低着头，用力搓洗着衣服，肩膀微微耸动，没有反驳。

张潇一的心沉了下去，她继续前行，类似的场景并非孤例。

在一处屋角，她又听到两个半大小子的对话。

“喂，你姐昨天又换了块布？啧啧，真浪费贡献点，给我多好，我能换糖吃！”

“切，女人家家的，有件衣服穿就不错了，要那么好布干啥？娘说了，她的贡献点都得攒着给我将来娶媳妇用！”

张潇一的面色彻底冷了下来。

她给这些人提供安全、温饱，甚至远超外界的生活条件，不是为了让根深蒂固的陋习在这里变本加厉，更不是为了让他们心安理得地继续压迫家中的女性。

将女儿视为“赔钱货”，剥夺她们劳动所得，视为理所当然的“家庭财产”，甚至年幼的男孩也被灌输了这种扭曲的价值观，觉得姐姐妹妹的付出和牺牲是天经地义！

这种持续了上千年的驯化，让许多人，包括那些被压迫的女性自己，都觉得理所当然！习以为常！

一股冰冷的怒意在张潇一胸中翻腾。

她之前想着建立学堂，让孩子们白天学习知识，晚上回家与亲人相处，潜移默化地改变。

但现在看来，她还是低估了原生家庭环境对孩童思想的毒害程度！

“五天放一次假都嫌多！”她心想，目光扫过这些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