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场学堂需再次扩建,事务繁杂,张潇一已有好几日未曾归家。
这日稍得空闲,她换上一身粗布短褐,略作伪装,便骑着金风悄然返回土坡村。
张潇一让金风在林中隐匿,自己则像寻常归家的孩童一样,手里还拎着两只路上顺手捉的野兔,步履轻快地朝自家小院走去。
这两只兔子肥硕肉多正好带回去给夏鱼娘加餐。
初夏的暖阳给土坡村镀上了一层暖金色,空气还带着雨后的湿意。
如今华阴境内的旱灾在玄水蛇一族连续降雨下,已经缓解不少,地也没那么干,庄稼都绿了几分,只是苦了玄水蛇,每日吞水吐水,往返黄河和华阴境内。
刚走到院门口,一阵压抑的呜咽声便清晰地传了出来,是夏鱼娘在哭。
张潇一脚步一顿,心中微沉。
娘为何哭了?
随之响起陌生的沙哑声,努力安抚着。
“娘,莫…莫哭了,莫哭了……儿子这不是回来了吗?您看,全须全尾的,一根汗毛都没少!该高兴才是!”
兄长张正元?!
张潇一心头一颤,伸出的手停在了半空。
他怎么会回来?
他不是刚过完年就被义军掳走了吗?
被掳走的青壮,基本都是裹挟入伙,经常死于非命,能活着回来的凤毛麟角!更何况一个半大孩子?
疑惑和警惕瞬间涌上心头。
她放下手,屏住呼吸,杵在门口,屋内的对话清晰地传入她耳中。
“元儿啊,你是不知道,你走了之后,这日子……”
夏鱼娘抽噎着,断断续续地诉说着,“官府催税,一次比一次狠……村里又闹起了吃人的东西,夜里都不敢合眼。王老栓家……全家都惨死了啊……娘和你妹妹,差点就……”
“娘,苦了您了……”张正元满是愧疚和心疼,沙哑的嗓音带着鼻音,“是儿子不孝,没能护住家里……”
“不怪你,娘不怪你……”夏鱼娘似乎擦了擦眼泪,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
“好在老天爷开眼,咱村来了大仙……显了神迹,把那害人的东西给灭了,还护佑了咱家二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