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没忍住,漏了半声气音,在秦良玉眼风扫来时,死死憋住,脸涨得通红。
再看张潇一那副无辜表情,饶是秦良玉半生刚硬,也忍不住气极反笑,胸中那股郁结的怒火竟被这无赖劲儿冲散了几分,紧绷的脸色都差点破功。
秦良玉没好气地道:“神尊,休要与良玉打这机锋!你之用心,路人皆知。驱邪是假,收拢人心,宣扬你那太一道场是真!”
“将军明察秋毫!”
张潇一非但不恼,反而顺势接话,脸上露出敬佩之色。
“将军果然心系苍生,慧眼如炬!这点微末心思,瞒不过将军法眼。”
她话锋一转,脸上的嬉笑淡去几分,显出些许真诚。
“正因将军心怀黎庶,深知百姓疾苦,才更应理解吾此举的不得已。
邪祟不除,民无宁日;人心惶惑,则社稷难安。我宣扬道场,亦是给绝望之人一处安身立命、休养生息之所。
将军忠义无双,护佑一方,不也是为了庇护治下百姓平安?此心此念,与我所为,岂非殊途同归?
况且我道场收人,也讲究顺其自然,深知强扭之瓜不甜。”
她看向秦良玉目光中那份欣赏与惋惜之情显得格外明显。
“便如将军,文韬武略,忠义无双,乃当世罕见的奇女子、真国士!吾对将军之欣赏爱惜,发自肺腑。
然将军心志如铁,自有坚守,吾虽心向往之,亦深深敬重,却不敢有丝毫勉强之意。此乃吾道真谛,亦是吾待将军之心。”
她坦然地迎向秦良玉审视的视线。
“清理邪祟,确为顺势而为,为保一方百姓平安,此乃修行本分,亦是向将军表明诚意,吾等非为祸乱石砫而来,实为安定石砫而来。”
她微微停顿,观察着秦良玉的表情。
见对方虽仍紧绷着脸,但眼中的怒意稍敛,似乎在评估她话语的真伪。
张潇一知道,初步的缓冲已经达成。
“将军,吾近日观将军治下军容,白杆兵虽雄风犹在,然……”
她故意留了个话尾,果然见秦良玉眉头微蹙。
“然如何?神尊但讲无妨。”秦良玉沉声道,她治军严谨,最忌讳他人对其军务指手画脚,但张潇一话中有话,她不得不听。
“然将军勤王血战,将士用命,损耗必然不少。”张潇一叹息道。
“听闻朝廷粮饷久拖,军中恐有缺粮之忧,怕是那些为国伤残的忠勇之士,也缺医少药,困顿潦倒……。”
这番话精准地戳中了秦良玉内心最沉重的痛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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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跟随她父子两代的石砫子弟兵,勤王一战,白杆兵折损近半,活下来的许多也落下了终身残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