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感受到怀中人细微的颤抖,手臂微微收紧,语气放缓:“你若真是煞星,那我整日围着你转,岂不早该遭殃?可我如今还好好的,还能在这里守着你。”
“颜颜,别听那些无知蠢人的诛心之论,是他们愚昧,不是你之过。”
他一遍又一遍重复着“不是你的错”,温热的体温透过衣物传来,试图驱散周颜的冰寒。
她颤着手回应刘茂的拥抱,紧紧攥住刘茂的衣服,泪水终于决堤,顺着苍白的脸颊滑落。
无声的哭泣。
片刻,当她再次开口,声音已是沙哑:“明日先带我去看看逝去的队友。若有家眷,我需亲自登门致歉。”
纵使天灾无情,但她身负带队之责,这份愧疚与责任,她无法推卸。
刘茂看着她脸上那抹坚毅与痛色,心中揪紧,连忙道:“好,我陪你一起去。但你如今刚醒,身子还虚,虽得医官救治已无大碍,仍需好生休养,万不可逞强。”
周颜点了点头,没再说话,目光转向窗外。
风声凄厉,呜咽声响,是为谁在唱着挽歌……
次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踏碎清晨的寂静,自远而近传来,显得格外突兀。隐约可见数骑披着黑色斗篷的身影,在风雪中如鬼魅一闪而过,马蹄声迅速远去,消失在茫茫雪幕之中。
寒风卷起雪沫,扑打在石凤缧一众人的脸上,战马在乡间小路上走的那叫一个东西南北,踉踉跄跄。
众人两腿夹紧马肚,死死攥住缰绳,生怕一不小心就被甩在泥坑。
汉中府东北的城固县与其他暗中投靠的州县不同,它是道场势力蔓延至汉中地区后,第一个主动且公开投诚的县城。
其知县是个极其识时务的“俊杰”,眼见道场势大难挡,宣传队又在周边活动频繁,立刻明白了风往哪边吹。
他毫不犹豫地举起屠刀,率先将县城里几个平日作威作福的士绅大户抄家问斩,以此作为献给道场的投名状。
道场对此自然乐见其成,无需自己动手便清理了一些障碍,还能树立一个榜样,为此大大赏给了那位知县不少丹药和好东西。
不过,城固知县清理的范围也仅限于县城,并未触及乡村一带的地主豪强。
此次道场派遣工作队下乡,明为重新分配土地,暗里也包含了彻底清算有些乡土势力的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