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这个行吗?”暖宝举着棵白菜,叶子上沾着霜花,“它的叶子像小扇子!”
“行。”陆野把白菜放进竹匾,“等晾透了,咱们给它‘洗澡’——用盐水泡,杀杀菌。”
叶知秋蹲在坛边,往坛底撒了把粗盐:“奶奶说,盐要撒均匀,像给坛子铺床被子。”她的指尖沾着盐粒,发间的枣红棉袄在霜地里格外显眼,“去年腌的酸菜,暖宝吃了半罐,说‘比幼儿园的菜还香’。”
“那是。”陆野把晾好的白菜码进坛里,“小宝儿嘴刁,能夸的准是好东西。”
暖宝趴在坛边,小脑袋跟着白菜转:“爸爸,白菜要泡多久?”
“七七四十九天。”陆野盖上坛盖,“等封坛那天,咱们烧柱香——求你爷爷保佑,这坛菜不烂不酸。”
“要烧高香!”暖宝举起小拳头,“我要给爷爷磕头!”
“不用磕头。”陆奶奶颤巍巍走过来,手里端着个红布包,“你爷爷走前说,‘腌菜坛封得好,比烧香管用’。”她把红布系在坛口,“这是你太奶奶传下来的坛,腌出的菜,香得能飘半里地。”
院门口传来“吱呀”一声,王铁柱扛着半袋土豆进来:“野子!叶知秋!我老伴儿说,霜降得囤土豆——”他掀开袋子,土豆滚了一地,“这土豆皮儿薄,炖肉香!”
“王哥,你这太及时了。”叶知秋蹲在地上拾土豆,“咱们正愁囤不够呢。”
“及时啥!”王铁柱把土豆往菜窖里搬,“你上次帮我家的娃儿补羽绒服,我记着呢!再说了——”他冲陆奶奶挤眼睛,“咱奶奶说了,霜降囤够菜,冬天不挨饿。”
话音刚落,李狗蛋推着辆二八自行车过来,后座绑着个鼓鼓囊囊的麻袋:“铁柱哥,我这麻袋里是‘冬储大葱’——我妈说,大葱要捆成捆,挂在屋檐下,冻不着。”他冲暖宝挤眼睛,“小宝儿,等会儿给你留根葱,蘸酱吃,香得能跳脚!”
“谢谢狗蛋叔!”暖宝挥了挥小拳头,“我给你唱首歌——‘霜降到了,冬天到,囤菜腌菜真热闹’!”
陆野望着院里堆成小山的土豆、白菜、大葱,忽然想起小时候跟着爷爷囤菜。那时他总嫌爷爷啰嗦“要多囤点,冬天冷”,如今自己成了囤菜的人,才明白那些唠叨里藏着的,是对日子的打算,对家人的牵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