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打擂台觅总教头 借狩猎演习阵法

玉面秀士成了新台主,那和尚早就羞愧得无影无踪,连五十两赏钱都不要了。西门庆惊愕之余,又暗自庆幸差点瞎了眼睛。穿着簇新的玄色缎子直裰,戴着方巾,亲自来到擂台中,对玉面秀士道:"瞧先生这架势,定是本次擂主,且随我到府上一叙"

忽见台下人群一阵骚动,分开一条窄路。一个三十出头的汉子,步履沉稳踏上擂台。此人身材精悍,一身洗得发白、浆得板硬的旧号衣,腰间束着布带,面皮微黑,颧骨高耸,一双眼睛沉静如水,不起波澜。这汉子朝四方略一抱拳:“在下无名小卒,略会拳脚,有请秀士指教。”

这身打扮,这名号,引得台下哄笑一片。玉面秀士鼻孔朝天:“哪来的穷军汉?本书生不屑与尔类交手,识相的滚吧!”

那军汉眼皮未抬:“请。”

玉面秀士怒哼一声,双臂箕张,便要施展绝技“怀抱美人”!眼看臂膊及身,军汉身形如鬼魅般微晃,竟已贴至其肋下,左手闪电般叼住玉面秀士右手腕脉门,右手在其腰眼一托一送!玉面秀士只觉半边身子酸麻,一股巧力涌来,脚下虚浮,身躯竟不由自主,差点摔下擂台!

满场死寂!旋即爆发出炸雷般的喝彩!玉面秀士眼都红了,狂吼一声:“贼配军!吃我一拳!”双拳挂着恶风,捣向军汉胸腹,正是那刚猛无匹的“金刚伏魔拳”!

军汉不闪不避,待拳锋及体寸许,身形如弱柳随风,向后一仰,脚下步法玄妙一错,已绕至秀士侧后。他并指如戟,疾点秀士后腰“命门穴”!秀士只觉一股阴寒透入,腰身一软,拳势顿消。军汉顺势在他肩胛骨缝处一按,秀士竟如泥塑木雕般僵立当场,动弹不得,满脸憋得通红!

台下彩声如潮!秀士心下凛然,暗自运气,解除封穴,不敢怠慢,抱拳道:“好身手!领教高招!”他深知军汉身法诡异,劲力巧妙,急忙打开折扇,使出看家本领“泼风扇法”,口里嚷嚷道:"朋友,我这梅花枪可没长眼。"舞得密不透风,扇影如剑,护住全身要害,只寻隙反击。

军汉笑了笑,速解下腰间丝绦,露出两条铁铸的短棍——原来是根熟铁打就的齐眉棍,棍身刻着"镇北"二字,是制式兵器。

玉面秀士使开"梅花三弄",扇骨如游龙般点向军汉面门、咽喉、心口。军汉不慌不忙,短棍一横,"当"的一声架住扇骨,顺势一棍扫向对方小腿。玉面秀士急忙跳开,却被棍风刮得裤脚猎猎作响。第二合,玉面秀士变招,扇骨化作"蝴蝶穿花",从军汉棍下钻过,直取他后心。军汉扭转身,短棍如灵蛇吐信,"啪"地打在扇骨上,震得玉面秀士虎口发麻。

两人斗了五十余合,不分胜负。军汉突然大喝一声,短棍舞得密不透风,如同一面黑盾,逼得玉面秀士连连后退。玉面秀士急了,使出绝招"梅花乱点",扇骨如暴雨般射向军汉。军汉不躲不闪,短棍往地上一戳,整个人如铁塔般立住,扇骨打在棍上,竟纷纷弹开。军汉觑得真切,猛地欺身抢入内圈!他竟以肉掌硬撼扇影,只听“啪”一声脆响,军汉手掌如灵蛇般搭上扇柄,顺势一捋一绞!玉面秀士只觉一股螺旋巨力自扇身传来,虎口剧震,那把骨扇竟脱手飞出!军汉另一手已并指如风,点向他胸前“膻中穴”!秀士面如死灰,闭目待死。那手指却在穴前寸许处稳稳停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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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让。”军汉收手,抱拳。

玉面秀士长吁一口气,心悦诚服:“军爷神技,佩服佩服!”

"好功夫!"西门庆拍着手大笑,"这军爷,才是真教头!"

俗话说“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久经沙场的白仁兴,见这军汉或是以精妙步法耗对手锐气,或以军中擒拿制对手关节,或以刚猛硬功震对手肝胆。无论对手何等路数,他皆能从容应对,刀棍拳法,经验之老辣,眼光之毒辣,应变之迅捷,令人叹服,正是所需之人。

西门庆亲自捧上那百两雪花银,执军汉之手大笑:“天赐良将于我西门庆!军爷,请问尊姓大名?自今日起,缉捕总教头之位,非爷莫属!一应操演,皆由你执掌!”军汉接过银子,面色沉静如初,抱拳道:“在下禁军殿前司教头王前,因得罪高俅,离职出走,不蒙东翁不弃,敢不尽心!”。大家相拥庆贺,暂不敷叙。

得了白仁兴这阴诡军师,又得王前这沙场宿将,西门庆志得意满。为显恩遇,更为了考校二人手段、打磨手下喽啰,他决意率新得臂膀王前及军师白仁兴、心腹应伯爵、谢希大、牛三、王魁、吴天德等,并数十名精壮汉子,开赴城外黄泥岗,假托狩猎之名,行演武布阵之实。

这黄泥岗地势起伏,沟壑纵横,林木茂密,端的是个演练攻守的好去处。西门庆一身劲装,跨坐骏马,居于高坡观阵。王前与白仁兴则立于坡下。

“白先生,”西门庆遥指前方一片疏林与矮丘,“若以此地为凭,欲阻数百流寇进犯,当如何布防?”

白仁兴捻须,三角眼精光四射,侃侃而谈:“东翁明鉴!兵者,诡道也。地利为先!当以此矮丘为轴,左右两翼依托疏林,呈犄角之势。丘顶设了望,林中伏强弓。贼若正面来攻,丘上以滚木礌石拒之,两侧伏兵齐出,截其归路!此乃‘口袋阵’,请君入瓮也!”他言语间,竟将地形利用、兵种配合说得头头是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