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马蹄声如雷!数十骑玄甲骑士冲破风雪,将医寮团团围住!当先一将,身披玄色大氅,内衬锁子甲,腰悬镔铁长枪,虬髯戟张,虎目含威,正是河北东路安抚使、兼提举雄州兵马巡检公事——关鹏举!
“关将军!”赵明、钱刚狂喜惊呼,热泪盈眶!
关鹏举马鞭一指:“拿下逆贼!一个不留!”
雷振率玄铁卫如虎入羊群!那假太医见势不妙,毒匕狂舞欲突围,被雷振一箭射穿膝盖,惨叫着倒地!赵明、钱刚扑上,钢刀架颈!“过江蜢”手腕重伤,又被数名玄铁卫围攻,毒爪虽利,难敌铁甲合围,顷刻间被生擒活捉!
关鹏举大步踏入医寮,看也不看地上俘虏,径直走到西门庆榻前。见其惨状,虎目之中痛惜与怒火交织。他俯身,自怀中取出一枚蜡丸捏碎,将其中一枚赤红如血的丹丸塞入西门庆口中,又运掌抵住其后心,雄浑内力缓缓渡入。
“九转还魂丹…”王前认得此物,乃边关大将保命之物,心头一松。
片刻,西门庆闷哼一声,悠悠转醒,看清眼前人,嘴唇翕动:“关…关将军…”
“兄弟!苦了你了!”关鹏举声音低沉如铁,“血书铁证已至枢府!朱洪何在?速提来!今夜,老夫要在这汴京城,掀他个底朝天!”
拱圣营地牢,阴冷刺骨,血腥气弥漫。
朱洪被铁链锁在刑架上,浑身鞭痕,瑟瑟发抖。关鹏举端坐椅上,张俊、苗傅侍立两侧,雷振按刀而立,杀气腾腾。
“朱洪!”关鹏举声音不高,却如重锤击心,“仓场火引硫磺,可是你奉丘岳之命埋设?‘火龙出水’引信管,又是如何落入‘过江蜢’之手?宝盛堂历年亏空草料库巨万粮秣,经谁之手流入蔡府?说!”
朱洪面无人色,嘴唇哆嗦:“我…我不知道…都是丘指挥使…他逼我…”
“逼你?”苗傅冷笑,上前一步,手中铁钳夹起一块烧红的烙铁,“那‘过江蜢’招了!他乃蔡府‘黑冰台’死士!受你与丘岳重金,杀人焚账,夺回龙睛血玉!你袖中火镰,便是引燃丙字仓药线的罪证!还想抵赖?!”烙铁冒着青烟,逼近朱洪面门!
“啊!别!别!”朱洪魂飞魄散,屎尿齐流,“我说!我说!是丘岳!都是丘岳指使!引信管…是丘岳从拱圣营火器库偷出,交给‘过江蜢’,命其藏于脂胭巷,伺机嫁祸西门庆!宝盛堂…宝盛堂是蔡府五管家蔡福的产业!草料库历年‘折耗’,三成归丘岳,七成…七成经我手,送入蔡府后角门!账册…账册在…在…”他眼神惊恐地望向关鹏举,似有难言之隐。
“在哪里?!”张俊厉喝。
“在…在蔡京书房…那尊玉貔貅…貔貅底座是空的!钥匙…钥匙在蔡京贴身心腹,内书房管事高安怀中!”朱洪崩溃嘶喊,“还有!童贯!童贯也知情!他派人在草料营外设伏,本想毒杀西门庆,被…被关将军旧部搅了!后来…后来焚账灭口,也是童贯的人动的手!‘过江蜢’就是童贯引荐给丘岳的!他们…他们是一伙的!想扳倒蔡京,独揽西府(枢密院)!”
此言一出,满室皆惊!童贯竟也牵涉其中!且与蔡京并非铁板一块,而是暗中角力!
关鹏举眼中寒芒爆射!好一个阉宦!好一个枢相!蛇鼠一窝,祸国殃民!
“画押!”张俊命人递上供状。朱洪颤抖着手,按下血指印。
就在此时!异变陡生!
地牢石壁顶端一处极隐蔽的通风孔内,“嗤”地射出一枚细若牛毛的乌针!快如闪电,无声无息,正中朱洪后颈!
朱洪浑身一僵,双眼暴突,喉咙里发出“咯咯”怪响,脸上瞬间蒙上一层死灰!顷刻间便气绝身亡!
“有刺客!”雷振怒吼,张弓搭箭射向通风孔!却只闻砖石碎裂声,人影早已无踪!
“好狠的手段!杀人灭口!”苗傅脸色铁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