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萝姑娘!” 船上众人惊呼。
李青萝对惊呼置若罔闻。她凝神静气,双眸锁定闸门底部一处因锈蚀而略显薄弱的连接缝隙。丹田之中,冰火之力交融流转,尽数灌注于手中冰魄刃!刃身瞬间蒙上一层氤氲寒气,锋刃处却隐隐透出灼热红芒!
“破!” 一声清叱!冰魄刃化作一道冰火交织的厉芒,狠狠刺入那铁闸锈蚀的铰链缝隙之中!
“滋——!” 刺耳锐响伴随着刺鼻青烟!极寒与极热之力在狭小缝隙内猛烈冲突!那碗口粗的铁铸铰链,竟如同被无形巨力从内部撕裂、崩解!先是现出蛛网般的冰裂纹路,随即裂纹处变得赤红灼热!
“轰隆!”
一声巨响!半扇沉重的千斤铁闸,竟被这冰火交击之力,硬生生从铰链处崩断、撕裂!巨大的铁块裹挟着千斤之力,轰然砸入河中,激起冲天水柱!
水道,豁然洞开!
“快!” 李青萝借反震之力飘然落回小船,气息微喘,冰魄刃上寒气未散。
“好手段!” 张俊看得热血沸腾,嘶声喝彩。买买提在城头亦是精神大振,弯刀挥舞,逼退几个犹自不信邪想上前阻拦的守卒。耶律云水与王氏奋力划桨,小船如脱困蛟龙,穿过漫天水雾,急速驶入幽暗的水门门洞!
“拦住他们!” 城头队正如梦初醒,急得跳脚。然为时已晚,小船已没入城门内的阴影。买买提见小船入城,一声长啸,弯刀虚劈数下逼开身前之敌,竟毫不犹豫地从数丈高的城头一跃而下,“噗通”一声落入冰冷的汴河,奋力向小船游去。身后轰隆一声,第二道水闸已牢牢封住了水门。
城外旷野,虎豹骑的混乱已达顶点。重甲互相吸附、撕扯,战马在痛苦中疯狂踢踏,骑士被挤压得骨骼欲裂,嘶吼与金铁扭曲声混杂,如同人间炼狱。完颜娄室被压在自己坐骑沉重的铁甲之下,如同困于铁棺,任他神力惊人,亦动弹不得分毫,只能发出野兽般的咆哮。
金营牛皮大帐内,粘罕独眼赤红,几欲喷火。探马流水般回报虎豹骑惨状,字字如刀剜心。
“大帅!宋人水门似有异动!有小船趁乱潜入!” 又一探马滚入帐中急报。
“废物!都是废物!” 粘罕暴跳如雷,一脚踹翻探马,“西门庆!磁晶!又是那妖物磁晶作祟!铁甲…铁甲!” 他猛地顿住,独眼中凶光疯狂闪烁,一个极其大胆而凶戾的念头骤然浮现,“传令!虎豹骑!弃甲!给本帅弃了那身碍事的铁皮!轻装!步战!攻上城头!杀!杀光!烧光!”
帐中诸将闻言,皆倒吸一口冷气!舍弃赖以成名的重甲,以血肉之躯冲击坚城?这简直是让虎豹骑去送死!
斡离不眉头紧锁,沉声道:“粘罕!不可!弃甲步战,无异于自断爪牙!儿郎们冲至城下,已成宋军弓弩活靶!纵然登城,亦死伤殆尽!此令…此令恐寒三军之心!”
“寒心?!”粘罕猛地转身,独眼死死盯住斡离不,布满血丝,状若疯魔,“不破此城,不碎磁晶,你我皆死无葬身之地!虎豹骑没了,再练!兵没了,再抓!宋人多如猪狗!怕什么死伤!给本帅传令!完颜娄室!若还活着,就让他带头卸甲!第一个给本帅爬上汴梁城墙!违令者——斩!全族为奴!” 最后几字,已是歇斯底里的咆哮,带着血腥的疯狂。
军令如山,带着粘罕的冲天怨毒与不顾一切,迅速传遍混乱的军阵。虎豹骑的哀嚎与金铁声浪中,开始夹杂起铁锤砸开卡扣、撕裂皮索的刺耳声响,以及士兵卸下沉重束缚时混合着痛苦与解脱的喘息。一件件价值不菲、象征荣耀与防护的重铠被粗暴地丢弃于地,在火光下反射着冰冷而屈辱的光。数千剽悍却失去铁甲庇护的金兵,在完颜娄室挣脱束缚后野兽般的咆哮催促下,如同褪去硬壳的毒虫,露出狰狞的爪牙,赤红着双眼,扛起云梯,踏着同袍丢弃的铁甲,再次朝着汴梁城墙,发起了更原始、更血腥的冲锋!这一次,是赤裸裸的血肉之搏!
汴梁城,暗夜如墨,血腥的帷幕正被疯狂彻底撕开。西门庆独立小院,紫袍沐于风中,心口磁晶幽光流转,如冷眼观棋。城外,是弃甲如狼、决死扑城的虎豹悍卒;城内,童贯于秽物血腥中喘息,毒牙暗藏;李青萝一行如惊鸿入城,潜踪匿迹;而王瓶儿依然身陷广场,腹中骨血牵动杀局天机!
正是:
龙归汴水风波定,虎弃坚鳞血性狂。
恩义尸骸惊佞胆,未央夜尽露杀芒!
欲知西门庆如何破这弃甲血攻之局?李青萝能否觅得藏身之所?王瓶儿临盆在即,童贯毒牙又将如何噬出?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