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皇城方向凄厉的警哨声骤然划破汴梁安眠的夜空!紧接着,如密鼓擂动、闷雷滚地的撼地之声自四面黑暗中层层压来!宫墙上眺望的禁军将领,借着初升晨曦的微光看去,亡魂皆冒——
只见远郊地平线上,一眼望不到边的铁甲洪流从雾霭中涌出!兵刃如林,反射着初露的寒光!左翼是持巨斧重盾、铁甲连人马覆裹、如山推进的“铁浮屠”,右翼是控弦如电、来去如风的轻骑“拐子马”!正中黄罗伞盖之下,金盔金甲的完颜宗望扬鞭遥指汴京城头!另一侧帅旗迎风,上书斗大“翰”字,完颜宗翰勒马如渊!旌旗蔽日,号角连营,滚滚杀气凝成黑云压城!
“金……金兵叩阙!” 皇城之上,禁卫军士面无人色!消息如瘟疫般瞬间席卷全城!刚刚还在品评鹤足的徽宗,手中画笔“啪嗒”跌落,溅污了那飘逸的仙姿。
“金……金狗如何至此?!童贯!童贯何在!” 皇帝的声音因恐惧而尖利变调。殿外,初阳的金辉映照着汴京城头瞬时亮起的一片惊骇兵戈寒光,以及天际遥遥可见、遮蔽了整个东北方向的……三十万金军联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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灾厄何曾因人力止歇?话又说回来,仅过七日,辽东惊报如毒箭刺穿开京!
“报——!祸事!祸事!”金殿上王俣惊魂方定,正与尹瓘、王楷议事,被殿外嘶声惊落手中玉盏。一名高丽信使浑身浴血扑地,手中捧一簇沾满泥污狼髭——正是大金前锋军“髡头辫军”标志!
“金……金兀术亲统辽东铁浮图三万,铁骑踏破妙香山口!沿途高丽村寨……尽屠!插遍‘诛国贼、清君侧’大旗!斥候飞报……距离开京……不足五百里啊!”
殿中群臣如坠冰窟!王俣面无人色,瑟瑟难言。
“不止!”另一通体黝黑渔民打扮汉子扑入,乃鲁大鼋麾下哨探:“南浦港外……突现倭寇大关船四十!中军帅船幡号……正是服部平次!战舰…不下五万人啊!”
“倭奴……金贼……终是联手了!”尹瓘须发怒张,老泪纵横,“天亡高丽乎?”
此时殿角阴影中却传出一声桀骜冷笑:“亡国?且看谁亡谁!”
西门庆披玄色大氅,面无波澜踏入殿中。金冠束发,更显眉间血痕森然,双目开阖隐有雷火冰芒。他无视阶上王俣,径直走向舆图,枯指点向辽东军所在:“三万铁浮图,山地难驱。金兀术暴虐无恩,所过必屠!北道诸城恨之入骨。若遣一军据守铁岭谷,诱其重骑入瓮,辅以火攻滚石……”复指倭寇海路,“服部平次,丧家之犬!所恃不过船坚。白仁兴!”
白仁兴应声出列:“卑职在!”
“库中磁晶炮残体熔炼之金铁,可够打造‘破甲逆刃锥’?”
白仁兴胸有成竹:“尽够!炮体乃天外陨金,倭寇刀甲遇之如朽木!卑职已令匠作连夜赶制五百枚!此锥形如钻心,专嵌重甲之缝!”
“好!配发于铁岭谷守军!”西门庆森然冷笑,“待倭奴船临仁川港,再送他一份大礼!”他猛地转身,玄氅翻飞如魔翼,“尹潮阳!”
“末将在!”
“点齐三千‘虎贲重甲兵’!兵发铁岭谷!本将军要亲去‘犒劳’金兀术!”他五指于虚空一攥,一蓬冰晶赤金交缠的煞气凝成短矛虚影,“取他首级,祭高丽冤魂!”
“不可!”李青萝声音急切自殿外传来,她不顾侍卫阻拦,闯入殿中,“将军内息未平!强催煞气,恐伤本源……”
“本源?”西门庆蓦然回头,眼中风暴聚集,“本源就是力量!”他一步踏至李青萝面前,煞气逼得她呼吸一窒,“若无此‘杂种’本源,此刻高丽早成齑粉!”
话音未落!他胸腹间陡然一股焚天煞气与冰髓戾力失控奔突!嘶啦!胸前锦缎炸裂!护心镜应声碎成银粉!一道刺目赤金裂痕自眉心直贯心口,皮肤下冰蓝墨绿血纹如怒虬暴走!哇——!一口腥气冲天的黑紫污血狂喷而出!
“将军!”“西门大人!”众将骇然扑上。
西门庆单膝跪地,以掌撑住腥甜地面,额角青筋根根暴起如毒蚯蠕动。他强行咽下逆血,眼中凶光几乎凝成实质:“死不了!传……令……兵发铁岭谷!”那声音嘶哑如裂帛,却更添十分恶怖。
正是:
墨甲卷尘冰火路,狼烟蔽日血成河。
孽龙噬主天机乱,莲护残躯奈若何?
欲知西门庆强压魔伤亲赴铁岭谷,是屠龙功成,还是引煞焚身?汴京城下四面楚歌,谁能力挽狂澜?西京童贯,又有何策破敌?而辽东海隅,金倭二獠暗中勾连的毒计,又将如何搅动乾坤?请待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