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完颜烈毒烟攻潍郡 法明师火牛破金兵

诗曰:

粮尽兵疲金酋躁,城高池深义士骄。

单骑勇闯敌阵营,劝得降将西门笑。

且说潍州城外金兵大营,自昨夜粮草被烧、登州倭人败讯传来,营中便如炸了锅的蚂蚁。完颜烈披着重甲,在帐内踱来踱去,靴底碾得地面尘土飞扬,时不时抬手拍向案几,那上面的陶碗被震得叮当作响,里头仅剩的半盏马奶酒晃出好些酒珠,溅在他满是虬髯的下巴上。

“废物!都是些废物!”完颜烈猛地一脚踹翻脚边的矮凳,吼声震得帐帘都簌簌发抖,“五千精兵,连个粮草营都守不住!运粮队还被一群草寇劫了,登州的倭人也成了丧家之犬——俺看你们是忘了大金的铁律,是想尝尝剥皮抽筋的滋味吗?”

帐下诸将皆垂首而立,没人敢接话。最末位的耶律达,双手按在腰间佩刀上,指节微微泛白。他偷眼瞥向帐外,只见营中士兵三三两两蹲在地上,有的啃着发硬的麦饼,有的用袖子擦着脸上的尘土,还有几个伤兵躺在草席上哼哼唧唧,往日里“大金万胜”的喊叫声,如今连半点影子都寻不着。

正闹着,帐帘突然被一股腥风掀开,一个身穿黑袍、头戴墨莲冠的老者缓步走了进来。这老者身形枯瘦,脸上的皱纹像老树皮般堆叠,唯有一双眼睛亮得吓人,手里拄着根镶着黑珠的拐杖,每走一步,杖头便在地上敲出“笃笃”的声响,听得人心里发毛——正是黑莲教玄莲法老。他身后跟着两个黑袍弟子,各托着个黑釉陶罐,罐口用红布封着,隐隐透出股刺鼻的气味。

完颜烈见了玄莲老怪,脸色稍缓,上前两步道:“老神仙,你可算来了!如今俺粮草断绝,士兵们士气低得能当鞋垫子,那潍州城又跟铁疙瘩似的,你可有什么妙法?”

玄莲老怪咧嘴一笑,露出几颗焦黄的牙齿,声音沙哑得像破锣:“王爷莫急。西门庆不过是个市井出身的草莽,义军也都是些农夫猎户,哪经得住真刀真枪的硬拼?老夫这两个陶罐里,装的是‘腐骨烟’——只需点燃,烟随风散,凡人吸入一口,便会头晕目眩、浑身发软,任人宰割。明日王爷率军攻城,老夫放烟相助,保管那潍州城一攻即破,西门庆的人头,保管给王爷递到跟前!”

完颜烈闻言,眼睛瞪得像铜铃,伸手拍了拍玄莲老怪的肩膀,力道大得让老者踉跄了一下:“好!好!不愧是老神仙!若能拿下潍州,俺定奏请金主,封你为护国法师,赏你黄金千两!”

“多谢王爷厚爱。”玄莲老怪躬身行礼,眼角的余光扫过耶律达,嘴角勾起一抹阴笑,“只是那耶律将军,方才似有疑虑?莫不是不信老夫的手段?”

耶律达心头一紧,忙上前道:“老神仙多虑了。只是此烟太过歹毒,潍州城中有上万百姓,若是波及无辜……”

“无辜?”完颜烈猛地打断他,眼睛瞪得通红,“一群汉民罢了,死了便死了!只要能拿下潍州,活捉西门庆,就算屠了全城,又有何妨?你若再敢多言,休怪俺不念你是契丹降将,先砍了你的脑袋祭旗!”

耶律达脸色一白,只得退了回去。帐外的风透过缝隙吹进来,带着些凉意,他却觉得后背直冒冷汗——他本是契丹贵族,当年金国灭辽时,杀了他多少族人?如今却要帮着金人屠杀汉人,这与认贼作父有何区别?昨夜法明禅师说的那句“你本是契丹人,金人灭了你的国,还助纣为虐”,此刻在他耳边反复回响,像根针似的扎着他的心。

再说潍州帅府之内,此刻却是另一番景象。西门庆坐在主位上,手里拿着一封刚送来的探报,眉头微微皱着,身旁的白仁兴正指着墙上的地图,跟诸将解说局势。

“大帅,探马来报,完颜烈昨日召集诸将议事,今日一早又从附近州县调来了二十架云梯、五辆撞车,看架势是要强行攻城。”白仁兴的手指在地图上的潍州东门一点,“而且黑莲教的玄莲法老也来了,那老东西擅长邪术,咱们得多加防备。”

刚从登州赶来的董小平,身上还带着战场的尘土,他抱拳道:“大帅,登州已无大碍,俺带了五百精锐回来支援。那倭人虽败,黑莲教却还有不少余孽,玄莲老怪亲自前来,定没安好心,咱们得防着他耍阴招。”

张虎、张彪兄弟也站在一旁,张虎后背的绷带还没拆,他瓮声瓮气地说:“大帅,俺们截了金兵的运粮队,得了十车粮食,如今城中粮草还能撑个十天半月。只是完颜烈狗急跳墙,怕是会用险招,咱们得早做准备。”

西门庆点了点头,目光转向坐在一旁的法明禅师:“禅师,你足智多谋,昨日烧了金兵粮草,今日对付完颜烈和玄莲老怪,可有什么妙计?”

法明禅师双手合十,沉吟片刻道:“阿弥陀佛。完颜烈粮草断绝,必求速战;玄莲老怪擅长毒物,恐会用邪术破城。依老衲之见,可设一火牛阵,引金兵入瓮。潍州城外有片开阔地,是金兵攻城的必经之路,城中有不少耕牛,可将牛尾绑上浸油的柴草,再在牛角上绑上尖刀,待金兵攻城时,点燃柴草,驱牛冲阵——火牛受惊,必横冲直撞,打乱金兵阵型,咱们再趁机掩杀,定能取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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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门庆眼睛一亮,拍案道:“好计!禅师果然智慧过人!白将军,你即刻去城中征集耕牛,越多越好,再让士兵们准备浸油的柴草和尖刀,绑在牛身上,以防金兵砍杀牛群。董堂主,你率部守东门,张虎、张彪守西门,耶律云水夫人刚从莱州赶来,便守南门,禅师守北门,本帅坐镇帅府,随时调度。”

“遵令!”诸将领命而去,帅府内顿时忙碌起来。耶律云水走到西门庆身边,低声道:“大帅,那玄莲老怪阴险狡诈,火牛阵虽妙,却也要防他的毒计。俺已让士兵们准备了湿布,若他放毒烟,便可捂住口鼻,抵挡一阵。”

西门庆握住她的手,温声道:“有你在,本帅放心。只是你刚从莱州奔波回来,还要守南门,务必小心。若是情势危急,便放信号弹,本帅即刻派兵支援。”

耶律云水微微一笑,抽出腰间的长剑,在烛光下映出冷冽的光:“官人放心,俺可不是娇滴滴的小娘子,当年在西宁府痛杀吐蕃,俺也没怕过。待破了金兵,咱们再好好喝一杯。”

“娘子,有个重要任务交给你,可有信心?”西门庆卖着关子道。

耶律云水眼睛一挑,笑道:“还有比守城门更重要的事?大帅尽管吩咐,娘子定不辱使命!”

西门庆神秘一笑道:“娘子足智多谋,肯定能完成任务。我想让你去策反耶律达,叫他做内应,破了这完颜烈的大军,以解潍州之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