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他翻身上马,手持那柄随他征战半生的赤锋长剑,剑鞘上镶嵌的七颗宝石在乱军中依旧闪着寒芒。身后数千残兵虽面露惧色,但见主将如此决绝,也只得强打精神,紧随其后,沿着通衢大街向内城杀去。此时的升龙城内,早已乱作一团,百姓哭喊着四处奔逃,残垣断壁间火光冲天,宋军的喊杀声与叛军的哀嚎声交织在一起,令人心惊胆战。
行至十字街口,忽闻一阵震天动地的马蹄声奔涌而来,烟尘滚滚中,一彪宋军骑兵如黑云压城般杀到。为首一员大将,身披玄铁鳞甲,胯下乌骓马,手持一杆虎头湛金枪,正是方才攻破南门的韩伟。他眼如铜铃,怒喝一声:“杜释逆贼,哪里走!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杜释勒住战马,怒目而视:“韩伟匹夫,擅闯我国都,屠戮我百姓,某家今日定要取你狗命,以报家国之仇!”说罢,他双腿一夹马腹,战马嘶鸣一声,驮着他直冲韩伟而来,赤锋长剑带着呼啸的风声,直劈韩伟面门。这一剑势大力沉,裹挟着杜释毕生武学修为,竟是要一招制敌。
韩伟见状,不敢怠慢。他深知杜释乃安南第一猛将,当年曾单枪匹马斩杀占城三大勇士,威名远播南疆。当下他沉腰立马,虎头湛金枪向上一挑,枪尖精准点在长剑剑身之上。“铛”的一声巨响,金铁交鸣之声震耳欲聋,火星四溅。韩伟只觉一股巨力顺着枪杆传来,双臂发麻,胯下战马也连连后退三步。而杜释亦被震得气血翻涌,手腕微微颤抖,心中暗惊:“这宋将好浑厚的气力!”
两人一招交手,便知彼此皆是劲敌。周围宋军与叛军见状,也纷纷厮杀在一起。骑兵对冲,步兵缠斗,街道之上顿时刀光剑影,血肉横飞。宋军骑兵凭借马快枪利,往来冲杀,叛军兵士多是步兵,渐渐落入下风,但在杜释亲兵的死战之下,一时倒也支撑得住。
杜释稳住心神,再次催马上前,长剑挽起数朵剑花,招招直指韩伟要害。他的剑法灵动迅捷,如毒蛇吐信,时而刺向咽喉,时而撩向小腹,时而劈向战马,变幻莫测。韩伟则以静制动,虎头湛金枪舞得密不透风,如铜墙铁壁一般,将杜释的攻势尽数挡回。枪杆横扫,带着呼啸的风声,逼得杜释连连闪避;枪尖直刺,如蛟龙出海,让杜释防不胜防。
两人你来我往,大战三十余回合,竟是难分胜负。韩伟心中焦躁,他自忖武艺不凡,又急于洗刷之前伏击失利的耻辱,今日若不能速速拿下杜释,待城中叛军重整旗鼓,怕是又要多费周折。当下他猛地一声大喝,枪法突变,招式愈发凌厉,枪风呼啸,如狂风暴雨般向杜释猛攻而去。
杜释渐渐感到体力不支,方才守城已耗费了不少心神气力,此刻又与韩伟这般猛将死战,额头上青筋暴起,汗水顺着脸颊滚落,浸湿了战袍。但他深知自己是叛军最后的希望,若是自己落败,升龙便再也无险可守。当下他咬紧牙关,拼尽全身力气,长剑如流星赶月般反击,每一剑都带着必死的决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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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回合,韩伟瞅准一个破绽,虎头湛金枪猛地一抖,枪尖避开长剑,直刺杜释左肩。杜释惊呼一声,连忙侧身闪避,却还是慢了半步,枪尖划破甲胄,深深刺入肩头,鲜血瞬间喷涌而出。他痛得闷哼一声,手中长剑险些脱手。
“逆贼,还不投降!”韩伟大喝一声,枪杆一拧,想要将杜释挑落马下。杜释强忍剧痛,左手死死抓住枪杆,右手长剑反向一刺,直取韩伟心口。这一招同归于尽的打法,让韩伟猝不及防,只得抽枪回防。杜释趁机拨转马头,想要突围而去。
“哪里逃!”韩伟岂肯放过这个机会,双腿一夹马腹,乌骓马如离弦之箭般追了上去。他举起虎头湛金枪,凝聚全身气力,猛地向杜释后心刺去。杜释听得身后风声大作,想要回身抵挡已是不及,只能下意识地向前一扑。
“噗嗤”一声,虎头湛金枪穿透了杜释的后心,枪尖从胸前穿出,鲜血染红了枪杆。杜释身体一僵,缓缓转过身来,眼中满是不甘与绝望,他望着韩伟,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却最终只喷出一口鲜血,轰然倒地。
战马失去主人,嘶鸣着冲向一旁。叛军兵士见主将战死,顿时军心大乱,再也无心抵抗,纷纷扔下兵器投降。韩伟拔出长枪,杜释的鲜血顺着枪尖滴落,染红了脚下的青石板。他望着街上倒毙的尸体与投降的叛军,长舒一口气,心中的耻辱与郁气终于一扫而空。
此时,水生子与侬智高率领的大军也已杀到,三路宋军汇合一处,向着内城皇宫方向杀去。升龙城内的抵抗,随着杜释的战死,彻底土崩瓦解。
皇宫之内,李圣宗早已吓得魂不附体。听闻三门失守,杜释战死,他不顾大臣劝阻,带着皇后、嫔妃及少数亲信,从西门偷偷逃出,一路向南,逃往爱州。爱州乃安南南方重镇,距升龙八百余里,地势险要,李圣宗欲在此重整旗鼓,再图恢复。
午时过后,升龙城彻底被宋军攻克。西门庆率领众将进入皇宫,只见宫中一片狼藉,珍宝器物散落一地,宫女太监四处逃窜。西门庆当即传下三道军令:其一,严禁兵士烧杀抢掠,凡敢擅入民宅、抢夺财物者,立斩不赦;其二,所有投降兵士,一律集中到城外营地,既往不咎,愿从军者编入宋军,不愿从军者发放盘缠,遣返回家;其三,开仓放粮,赈济城中百姓,安抚民心。
军令传下,宋军兵士严格遵守,城中秩序很快安定下来。然而,仍有几名兵士趁乱闯入民宅,抢夺财物,被巡视的白仁兴当场抓获。白仁兴将三人押至皇宫前的广场之上,禀报西门庆。
西门庆见状,勃然大怒:“我已三令五申,严禁烧杀抢掠,尔等竟敢违抗军令,坏我宋军声誉!”当即下令:“推出去,斩立决,以儆效尤!”
三声炮响过后,三名兵士被斩首示众。城中百姓与投降兵士见西门庆军令严明,无不心惊胆战,再也无人敢违抗军令。
城外营地之中,三万余名投降兵士被集中看管。这些兵士个个面带惶恐,不知等待自己的是什么命运。西门庆亲自前往营地视察,对众降卒道:“尔等皆是被逼从军,并非真心助纣为虐。我大宋军法严明,亦有好生之德,今日不降者,既往不咎。愿留在军中效力者,日后论功行赏;不愿从军者,每人发放糙米三斗、碎银五两,各自回家务农,安稳度日。”
降卒们闻言,无不感激涕零,纷纷跪倒在地:“多谢大帅不杀之恩!我等愿追随大帅,赴汤蹈火,在所不辞!”最终,有两万余名降卒选择从军,其余人领取了盘缠,各自返乡。此时征南大军共计有十万之众
西门庆又令青明华协同侬智高,安抚城中百姓。宋军打开粮仓,向百姓发放粮食,城中百姓饱受战乱之苦,如今得到赈济,无不焚香叩谢。不少百姓自发组织起来,提着茶水、饭菜,前往军营劳军。西门庆见状,心中甚慰,对侬智高道:“酋长请看,民心向背,乃是成败关键。如今升龙已定,你我约定之事,我必奏请天子,一一兑现。”
侬智高哈哈大笑:“西门大帅果然言而有信!某家今日才知,大宋并非贪图疆土之辈,而是真心为百姓着想。今后,广源州必当臣服大宋,岁岁纳贡,永不反叛!”
西门庆与侬智高商议,令侬智高率部返回广源州驻守,防备南方残余叛军,宋军则留守升龙,整顿城防,安抚民心。侬智高临行前,西门庆又赠送了一批兵器、粮草,以助其加强防御。侬智高感激不尽,率军返回广源州。
羿日,西门庆身着绯色官袍,腰束玉带,端坐于议事大厅,案上除了堆积的金银绸缎,三份盖着府衙朱印的官凭格外醒目。阶下肃立的陈三、李四、阮二郎,虽一身布衣却气度沉稳——正是这三人,乔装潜入安南升龙城,以一纸伪书、满城流言,搅动得安南朝堂天翻地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