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在她面前会脸红、会撒娇、会不安、会因为怕她迷路而恐慌的男狐狸精，究竟是真实的情感流露，还是……程序模拟出的、最符合她情感需求的完美恋人？

巨大的恐惧攫住了许念。比面对周曼的质疑，比面对江父的胁迫，更让她感到窒息。如果连那些心动的瞬间、那些依赖的习惯、那些深信不疑的爱意，都是被计算好的……那她倾心投入的这场爱情，究竟是什么？

她猛地关掉邮件，胸口剧烈起伏。她告诉自己不能仅凭一封来历不明的邮件就下定论，这可能是江父的又一个圈套。但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就会疯狂汲取养分。

接下来的几天，许念变得异常沉默。她依旧会回应江澈的关心，也会在他深夜归来时为他留一盏灯，但那种全身心依赖和信任的光芒，从她眼中悄然隐去了。她开始不动声色地观察他。

她发现，当他以为她没注意时，看着她的眼神偶尔会流露出一种近乎审视的、评估性的专注，像是在确认某项数据指标。

她发现，他对他们之间每一次小小的互动，似乎都有一种隐形的“记录”习惯，并非刻意，更像是一种深入骨髓的思维模式。

她甚至回忆起，当初他坦白暗恋史时，那些过于清晰的、如同数据备份般的记忆细节……

这些发现，像一根根细小的针，不断刺痛着她敏感的神经。

江澈敏锐地察觉到了她的变化。他以为她是最近太累，或是创业初期的压力所致。他变得更加体贴，包揽了所有家务，为她准备更精致的餐点，试图用行动安抚她。但他的每一次“完美”表现，在如今的许念眼中，都仿佛在印证着那份“策略模型”的有效性。

这天晚上，江澈难得早早结束工作回家，发现许念抱着膝盖坐在客厅地毯上，对着窗外发呆，侧影单薄而落寞。

他心疼地走过去，从身后拥住她，下巴蹭着她的发顶，声音温柔：“乖乖，是不是最近太累了？要不要我陪你出去散散心？”

他的怀抱依旧温暖，气息依旧让她安心。但许念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僵硬了一下。

她轻轻挣脱他的怀抱，转过身，看着他近在咫尺的、写满担忧的俊脸，终于问出了那个盘旋在心底许久的问题，声音很轻，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江澈，你爱我……是程序设定好的最优解，还是……发自内心的，不可控的本能？”

江澈脸上的温柔瞬间凝固。他瞳孔微缩，看着许念眼中那清晰的、混合着痛苦和探究的光芒，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