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是雪岭上,他为了抢一株刚成熟的“冰莲”,对同去采摘的赵猛三人出手,直接将三人震得昏迷不醒,雪莲也被他随手揣进怀里。陈长老要求废他修为、逐出师门,玄阳子却叹气:“不过是切磋失手罢了,年轻人争强好胜难免没轻重。禁足三月,赔一千下品灵石给赵猛他们养伤,这事就这么定了——我青云不能因为这点小事,丢了千年难遇的天才。”
他曾以为,玄阳子的纵容是天经地义。直到被石磊在宗门大比上击败,直到丹田被震伤、被逐出师门,他才偶尔会想起:当年玄阳子对他轻轻放下时眼底闪过的那丝犹豫;可这些念头,都被他后来的怨怼压了下去——他怨过玄阳子为何不在他被逐时拦一把,怨过玄阳子为何从未教他“根基”二字,却从未想过,那份无底线的纵容,本就是玄阳子能给的、最笨拙的保护。
“掌门他……是怎么坐化的?”凌云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像是被风沙磨过喉咙。
老修士叹了口气,眼神里满是惋惜:“据内院弟子说,掌门已是元婴后期巅峰,本想冲击化神境,却在闭关时走火入魔。弥留之际,他手里攥着一本你当年抄过的《青云律》,反复念叨着一句话——‘凌云若在,或能悟透’。”
“凌云若在,或能悟透……”
这句话像一道惊雷,在凌云的心底炸开。他猛地想起,当年他被要求写悔过书时,自己的愤怒谩骂,被逐出师门那日,玄阳子没有出现,那是对自己的失望。
老修士见他脸色发白,又补充道:“老夫还听掌门的贴身弟子说,掌门晚年常对着你当年用过的剑穗发呆,说‘当年若逼他多磨三年基础,或许……’后面的话没说完,却总忍不住抹眼泪。你可知,当年宗门里反对你的长老原本是要废你双手双脚,是掌门以‘自废十年修为’相逼,才保下你一条命,只将你逐出师门?”
凌云的喉咙像是被堵住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终于明白,当年玄阳子的纵容,从来不是“觉得他天赋异禀无需打磨”,而是怕他像自己年轻时那样——玄阳子年轻时也是天赋惊人,靠着宗门资源一路冲到元婴,却因根基不稳,卡在元婴后期整整三十年。他怕凌云重蹈覆辙,却又舍不得让凌云受半点苦,只能用“纵容”当保护伞,偷偷给他铺路;他想教凌云“根基”的重要性,却又怕打击到他的锐气,只能在他犯过错后,用更多的资源隐晦提醒;他冲击化神境走火入魔,临终前念叨的“悟透”,哪里是悟透什么化神关窍,分明是悟透“纵容不是保护,根基才是生路”的道理——而他觉得,只有吃过根基不稳的亏、在西荒摸爬滚打过的凌云,才能懂这份迟来的苦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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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谢道友告知。”凌云弯腰捡起水囊,指尖因用力而泛白。他翻身上马,没有再去买干粮,也没有再问其他细节——有些话,点到即止便够了;有些愧疚,藏在心底比说出来更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