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时,办公室里弥漫着令人窒息的沉默。
斯内普试图用那双能吓得七年级学生发抖的黑眼睛逼退霍恩佩斯,但男孩只是平静地回望着他。
那眼神仿佛在说,‘要么您自己来,要么我来,但这件事必须做。’
最终,斯内普败下阵来。
他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带着一种混合着屈辱和狼狈的复杂情绪,默许了霍恩佩斯的行动。
他厌恶这种被照顾,被强迫的感觉,尤其对象还是一个他试图保持距离的十一岁男孩。
但内心深处某个被层层封锁的角落,却又因为这份固执的,不容拒绝的关切,而泛起一丝微弱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涟漪。
一种久违的,被人放在心上,甚至不惜“威胁”也要维护他健康的感觉。
只是,这样的感觉实在太危险了,几乎让他本能地想要逃离。
从那以后,霍恩佩斯便雷打不动地,至少在每天魔药课后,一定会“押送”斯内普回到办公室,并亲眼看着他清理伤口、换上新的药膏。
然后,斯内普开始了更加频繁地躲避。
除了上课时间,他几乎把自己完全埋藏在了办公室或魔药储藏室的深处,用批改不完的论文和处理不完的魔药材料,来填充所有的时间,只希望能避开那双过于洞察一切的黑眸。
但霍恩佩斯总有办法找到他。
有时,他会抱着一摞厚厚的、关于某种稀有魔药属性研究的书籍出现在办公室门口,用学术问题作为“敲门砖”。
有时,他干脆就在魔药教室外的走廊阴影里安静等待,像一位最有耐心的猎手。
斯内普甚至怀疑霍恩佩斯是否掌握了某种高级追踪咒,或者在他的身上留下了什么魔法标记。
这个过程对西弗勒斯·斯内普而言,无异于一场漫长而煎熬的内心拉锯战。
每一次冰凉的药膏触及皮肤,每一次霍恩佩斯的手指无意间擦过他的小腿,都像是一根羽毛,反复波动着他用毕生精力构筑起来的,冰冷坚硬的心防。
这使他必须集中精力调动全部的魔力来施展大脑封闭术,才能压制住内心翻涌的,复杂难言的情绪。
这往往是他对自身脆弱的愤怒,对被窥探的羞耻,还有一丝不该有的,对这份温暖的贪恋。
以及,一种更深沉的、关于过往失去的刺痛与恐惧。
他越来越清晰地意识到,霍恩佩斯身上有种特质,一种超越年龄的沉稳和固执的关怀。
因为这种特质,这也让他无法轻易地用对待普通学生的方式去应对霍恩佩斯。
与此同时,哈利·波特心中的疑团也像雪球一样,越滚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