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在经过一番内心激烈的挣扎后,斯内普几乎是自暴自弃地从紧咬的牙关中挤出了那个词。
而那声音低得,几乎连他自己都有些听不清:“……进来。”
门轴发出轻微的吱呀声,霍恩佩斯推门而入。
他依旧穿着斯莱特林的校袍,身形挺拔,手中拿着几卷羊皮纸,神情与往常并无二致,仿佛刚才门内外那场无声的对峙从未发生。
接着,他反手轻轻关上门,走到办公桌前,黑色的眼眸平静地迎上斯内普那双翻涌着风暴的眼睛。
“教授。”他开口,声音一如既往的平稳,甚至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恭敬。
显然,他并不打算直接展开魁地奇比赛的话题,或是可能根本没想展开。
“关于欢欣剂配制过程中,日光兰根粉末的研磨细度与月光照射时间对药效愉悦度的影响,我对比了《魔法药剂与药水》和《温德姆魔药手札》的记载,发现了一些值得商榷的地方,想请教您。”
斯内普的黑眸锐利如淬火的匕首,死死钉在霍恩佩斯脸上,试图从那平静无波的表情下挖掘出一丝伪装的痕迹。
是来看他笑话的幸灾乐祸?还是假惺惺的同情?亦或者是单纯出于令人恼火的好奇心?
然而,他看到的只有一种纯粹的,近乎固执的求知欲,像深不见底的寒潭,将他所有投射过去的尖锐情绪无声无息地吸纳、消融。
这种纯粹的专注,反而更像一面光洁的冰镜,清晰地映照出他此刻所有的失态与失控,让他感到一种莫名的狼狈与……被看穿的不适。
他当然知道这是个借口,一个精心设计的,屡试不爽的接近理由。
但不可否认,这个借口的内容——关于魔药学的探讨。
在此刻,比任何关于魁地奇、关于波特、以及关于他那场该死的“公正”表演的话题,都更像是一个可供躲避的风暴眼。
至少,在这里,他可以掌控对话的走向,可以沉浸在由无数药剂配方和化学反应构建的,熟悉而有序的世界里,暂时忘却外界的喧嚣与内心的翻涌。
不知多久,斯内普的胸腔剧烈地起伏了一下。
最终,他用一种极度压抑的,仿佛每个音节都裹挟着冰碴与怒火的声音开始了讲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