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双旗镇陷入沉睡,唯有沈家大宅几处关键屋舍还亮着灯,护卫们强打精神巡逻,但连日的紧张已让他们难掩疲态。
听雨轩内,陆小凤却显得异常放松。他甚至让小厮温了一壶酒,自斟自酌,与花满楼闲聊,声音不大不小,恰好能让潜伏在暗处的人听清几分。
“……说到底,沈万才也不过是个可怜虫。”陆小凤抿了一口酒,声音带着几分慵懒的嘲讽,“只会躲在人皮后面,玩弄些装神弄鬼的把戏。他以为他能变成任何人?笑话!他谁也变不成,因为他连做自己的勇气都没有。他那本《画皮秘录》我看了,技巧是有的,可惜,匠气太重,缺乏灵魂。他永远也做不出一张真正完美、毫无破绽的脸,尤其是……像我陆小凤这样的脸。”
他的话语如同精心调制的毒药,混合着轻视与挑衅,在寂静的夜空中飘散。
花满楼配合地轻叹一声:“小凤,话虽如此,还需小心。此人行事诡谲,防不胜防。”
“防?何须防他?”陆小凤哈哈一笑,声音提高了几分,“我倒是希望他真有胆量来找我!让我看看,他这个不敢以真面目示人的家伙,有没有本事取下我陆小凤的这张脸!就怕他连靠近我都做不到,只敢派些虾兵蟹将来送死!”
说完,他似有些醉意,挥挥手对花满楼道:“老花,我去院里吹吹风,醒醒酒。你也早些休息,明日还要指望你帮我听听,那老鼠是不是吓得不敢出洞了。”
他摇摇晃晃地站起身,独自一人走到了听雨轩的小院里,背对着漆黑的屋檐,负手而立,仿佛毫无防备,将整个后背暴露在潜在的危险之下。夜风吹拂着他的衣袂,也吹动着黑暗中那双窥视的眼睛。
时间一点点过去,院子里只有风吹树叶的沙沙声。陆小凤似乎真的有些醉了,身形微微晃动。
就在这看似最松懈的时刻——
一道几乎融于夜色的黑影,如同鬼魅般从屋檐的阴影中滑落,无声无息,速度快得惊人!他手中没有兵刃,只有指尖闪烁着一点寒芒,那是一柄薄如柳叶、专门用于精密切割的小刀,直取陆小凤的后颈,意图明显——他要活生生剥下这张他渴望已久的“脸”!
这一击,凝聚了沈万才所有的怨恨、痴迷和对自己技艺的极端自信。他确信,疲惫与酒精已经让这只闻名天下的“凤凰”露出了最大的破绽。
然而,就在他的指尖即将触碰到陆小凤皮肤的刹那,陆小凤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