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月西斜时,众人已移步至百花楼。
夜露凝香,花满楼指间一盏新沏的君山银针白雾袅袅,却化不开满室沉寂。那枚刻着“冷大人亲启”的玉牌静静躺在紫檀桌上,像一道灼人的烙印。
冷若冰背窗而立,玄色捕服融进夜色,唯有织银的丝线偶尔反射一点微光。她已这般站了半柱香,目光始终锁在玉牌上,指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
“令尊冷寒锋大人,”陆小凤把玩着空酒杯,声音难得不带戏谑,“前任六扇门总捕,十三年前金盆洗手,退隐江湖。这玉牌既是他的私印,怎会落在银面公子手中?”
冷若冰不语。窗外夜风拂过,带来后院海棠的淡香,却吹不散她眉宇间的冰霜。
司空摘星耐不住这沉闷,凑近陆小凤低语:“陆小鸡,我看冷姑娘心里有事。这案子怕是不简单。”
陆小凤何尝不知。他起身踱到冷若冰身侧,并未看她,目光也落在那玉牌上:“有些结,一个人解不开。”
他的声音不高,带着一种罕见的温和,像夜风拂过琴弦。冷若冰紧绷的肩头几不可察地松弛了一分。
“我最后一次见父亲,是三年前的腊月初七。”她终于开口,声音比平时更低沉,“他给了我这枚玉牌,说若他日遇到性命攸关之事,可持此牌去金陵城南‘忘尘居’求援。”
“忘尘居?”花满楼微微侧首,“可是那位以医术闻名,却从不轻易见人的苏大夫?”
“是。”冷若冰道,“但我从未去过。因为三个月后,父亲便…病故了。”
她说“病故”二字时,有一丝极细微的迟疑。陆小凤的眉梢动了动,没有点破。
“银面公子特意留下此物,是要引你去忘尘居。”西门吹雪的声音从角落传来,他抱剑倚柱,眼如寒星,“此去必是龙潭虎穴。”
“龙潭虎穴也要闯。”冷若冰斩钉截铁,伸手便要取那玉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