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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没有同伴，没有交流，甚至连一个能让它倾诉的对象都没有。它是这片深渊的王者，也是这片深渊唯一的囚徒。

“谢谢你，小丸子。”陈默的意识中充满了真诚的感激，“如果不是你，我们不可能拿到黄金，也不可能活着离开。”

“小丸子”的身体微微晃动了一下，一条相对细小的触手缓缓地伸出，轻轻地触碰了一下船底的钢板，像是在做最后的告别。

陈默能感觉到，那触碰中没有力量，只有一种近乎胆怯的温柔。

“我会再来看你的。”陈默许下承诺，尽管他自己也不知道这个承诺何时才能兑现。

“小丸子”似乎听懂了，意识中的呜咽声渐渐变得平缓了一些。那对红色的眼睛闪烁了一下，像是在表达它的理解和……一丝微弱的期盼。

船，越开越远。

陈默能感觉到，“小丸子”的意识正在他的感知中慢慢变淡，像一盏在风中摇曳、即将熄灭的灯。

“小丸子”正在目送他们离开。它会一直停在那里，直到再也看不到“探索者七号”的影子，然后，它会缓缓地转过身，重新沉入那片属于它的、永恒的黑暗之中。

重新成为那片深海里，最孤独的存在。

陈默睁开眼睛，眼眶竟有些湿润。他望着那片越来越远的、平静无波的海面，心中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闷闷的。

他知道，这次的相遇，对他而言是一场惊心动魄的冒险，是一笔价值千亿的财富。

但对“小丸子”而言，或许只是它漫长孤寂生命中，一段短暂而新奇的插曲。当插曲结束，它依旧要回到那无边无际的孤独里去。

海风拂过脸颊，带着咸湿的气息，也带走了陈默心中的最后一丝喧嚣。

他轻轻地摸了摸小黑的头，又抬头看了看天空中盘旋的黑羽。

“我们……还会回来的。”他轻声说道，像是在对它们说，又像是在对自己，对那片深邃的大海，和那个名叫“小丸子”的、孤独的王者说。

而此刻，在遥远的深海之下，一只巨大的乌贼缓缓地摆动着触手，红色的眼睛望着远方船只消失的方向，发出了一声只有它自己能听见的、悠长而悲伤的呜咽。

那呜咽声，消散在漆黑冰冷的海水中，无人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