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士们被他气势所慑,纷纷低头,但那种无形的隔阂与猜疑,已然如同病毒般在营地扩散。
墨璃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浑身冰冷。她不是没想过哥哥会被通缉,但没想到是以这种形式,如此恶毒的罪名,如此惊人的悬赏!这几乎是将墨衍彻底孤立,置于整个世界的对立面!她紧紧攥住了仅存的左拳,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强烈的愤怒和担忧让她身体微微颤抖。
就在这时,夜枭如同鬼魅般出现在炎拓身边,他扫了一眼通缉令,兜帽下传来平静无波的声音:“意料之中。归墟教和星痕学会的革新派,都需要一个公敌来转移视线,整合力量。他只是恰好成了这个目标。”
他的冷静与现场紧张的气氛格格不入。
“现在怎么办?”炎拓压下怒火,看向夜枭,又看了看脸色苍白的墨瑾,“这玩意儿能传到这鬼地方,说明追兵和眼线比我们想的更近!带着他俩,我们就是移动的宝库,走到哪儿都是众矢之的!”
夜枭的目光掠过通缉令上墨衍左眼的紫芒特写,又望向沙舟之外昏黄的天空,缓缓道:“沙舟不能待了。目标太大。我们需要化整为零,进入流沙墓穴区域暂避。”
“流沙墓穴?”炎拓眉头拧紧,“那地方邪门得很!”
“但足够复杂,能干扰大部分追踪手段。”夜枭淡淡道,“而且,那里或许有我们需要的东西。”
墨璃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走到炎拓面前,仰头看着这个如同铁塔般的汉子,声音虽然还有些虚弱,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炎拓首领,我和我哥,不会连累你们。如果……如果你们觉得我们是麻烦,我们可以离开。”
炎拓瞪着她,半晌,突然嗤笑一声,一巴掌拍在旁边的骨架上,震得沙尘簌簌落下:“屁话!老子是那种人吗?说了保你们,就是保你们!南荒汉子,一口唾沫一个钉!” 他环视周围眼神闪烁的战士,声如洪钟,“都听好了!这两个人,老子罩的!谁想动他们,先问问老子的裂蚀答不答应!至于赏金?呵,有命拿,也得有命花!”
他的强势表态,暂时压制住了内部的骚动,但那股暗流,显然不会轻易平息。
墨璃心中微暖,但沉重感并未减少。她再次将目光投向那张该死的通缉令,画像上哥哥那带着紫芒的左眼,让她感到一阵心悸。
“哥……”她在心中无声呼唤,“你还要睡到什么时候?我们……需要你。”
仿佛感应到了妹妹的呼唤与外界剧变的压力,医疗骨屋内,昏迷中的墨衍,睫毛极其轻微地颤动了一下。他掌心的残碑石卵,那已经停止渗出的金血边缘,一丝微不可察的紫芒,如同受到挑衅般,悄然流转,与通缉令画像上的左眼紫芒,隐隐呼应。
第一张通缉令,如同一块投入死水潭的巨石,彻底打破了沙舟营地短暂的平静,将流亡者们推向了更加险恶的境地和复杂的人心漩涡。前路,是更加莫测的流沙墓穴,以及紧随而至的、来自整个世界的恶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