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第一反应是愤怒，对幕后发送者（极可能就是顾宏远）的愤怒。这种下作手段，令他作呕。

但……那份就诊记录，像一根刺，扎进了他的心里。

原主林薇……确实有过那样的状态。和他记忆中那个怯懦、敏感、被他PUA至死的形象吻合。

那么，现在这个冷静、强大、屡屡带给他震惊的林薇，又是怎么回事？巨大的性格转变，真的只是因为“觉醒”吗？那份就诊记录，是否暗示了更深层、更不稳定的东西？

理智告诉他，这很可能是顾宏远的离间计。但怀疑的种子，还是不可避免地再次落下。毕竟，林薇的转变，确实太过突兀和彻底。

就在他心绪纷乱之际，内线电话响起，是林薇。

“顾总，关于竞标后续的媒体沟通方案，我初步拟定了几个方向，您现在方便过目吗？”她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清晰、平稳，听不出任何异常。

顾夜琛沉默了几秒，目光再次扫过电脑屏幕上那份恶意的邮件，最终，他沉声开口：“进来。”

林薇拿着文件推门而入，依旧是一副专业干练的模样。她将方案放在顾夜琛桌上，开始条理清晰地阐述。

顾夜琛听着，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落在她脸上，试图从中找出哪怕一丝一毫“不稳定”的痕迹。但他看到的，只有专注和冷静。

“……基于以上，我认为第二个方案更能掌握舆论主动权。”林薇陈述完毕，抬起头，却发现顾夜琛正用一种极其复杂、带着审视和探究的目光看着自己，那目光深处，似乎还藏着一丝……她看不懂的犹豫？

她微微蹙眉：“顾总？有什么问题吗？”

顾夜琛回过神，移开目光，手指无意识地敲着桌面那份匿名邮件打印出来的最后一页（他只打印了就诊记录部分）。“没什么。”他顿了顿，状似随意地问道，“你最近……感觉怎么样？工作压力大，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林薇心中警铃微作。顾夜琛从来不是会关心下属身心健康的人。他突然这么问，是什么意思？

小主，

她保持警惕，回答得滴水不漏：“谢谢顾总关心，我很好。工作压力在可控范围内。”

顾夜琛看着她平静无波的脸，心中的那根刺似乎又往里扎深了一点。她太镇定了，镇定得……不像一个曾经有过心理问题的人。

但他没有继续追问，只是点了点头：“方案放这里，我稍后看。你……先出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