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认知,让温念初心里那点酸涩的刺痒感,变得更加强烈了。她甚至开始不受控制地想象,沈聿怀和顾瑾瑜在学术会议上并肩而立、探讨专业问题的画面。他们才是一个世界的人,光鲜,优秀,拥有共同的领域和语言。
而自己呢?一个连正常情感都需要重新学习、需要靠“互助治疗”才能勉强触碰世界的病人。
这种对比带来的落差,像一根细小的针,密密地扎在她的心上。她忽然发现,自己似乎在不知不觉中,开始在意起在沈聿怀的世界里,自己处于一个什么样的位置。
这份在意,本身就让她感到恐慌。
接下来的几天,温念初的记录本上,第一次出现了与沈聿怀直接相关的、带着负面色彩的情绪记录:
日期:周三晚。事件:见到顾医生后。感觉:心里有点闷,不舒服。像喝了一口没加糖的柠檬水。
日期:周四。事件:看到财经杂志上精英人士的访谈。感觉:莫名烦躁。想起了顾医生看沈医生的眼神。
日期:周六。事件:苏苏又推荐相亲对象,条件很好。感觉:毫无兴趣,甚至有点反感。脑子里对比的是……(笔迹在这里停顿、涂改)算了。
她不敢写下那个名字。仿佛写下,就承认了某种她尚未准备好面对的事实。
她试图用工作麻痹自己,更加投入地整理那些关于“感受爱”主题的照片。她翻出之前在藏区拍摄的一张照片——一位年老的牧民,正用额头轻轻抵着一只刚刚出生、瑟瑟发抖的小羊羔,眼神里充满了纯粹的、近乎神圣的怜爱与温柔。
看着这张照片,温念初的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温柔地撞击了一下。那种情感如此原始,如此强大,不掺杂任何世俗的衡量与比较。
她忽然意识到,自己此刻因为顾瑾瑜而泛起的酸涩与烦闷,或许……也是一种“感受”?一种基于“在意”而生发的、笨拙而扭曲的情感萌芽?
这个想法让她怔住了。
沈聿怀这一周也并不平静。顾瑾瑜的突然到访,像一根刺,不仅扎进了温念初的心里,也扰乱了他试图重建的理性秩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