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微微侧头,目光仿佛能穿透墙壁,感受到隔壁房间那个同样未眠的人。
他们之间,那层名为“医患”的薄冰之下,有些东西早已悄然改变。只是他们都恪守着最初的协议,谁也没有去触碰那冰层之下,汹涌的暗流。
第二天清晨,两人在厨房相遇时,眼下都带着淡淡的青黑。
“早。”温念初的声音有些沙哑,低头去拿咖啡豆。
“早。”沈聿怀的声音比平时更低沉几分,他正在烧水,动作一如既往的稳定,但周身的气压比往常更低。
沉默地准备好早餐,对坐在餐桌两旁。阳光明媚,却驱不散空气中那粘稠的、欲言又止的氛围。
温念初小口吃着烤吐司,终于鼓起勇气,抬起眼看向他:“关于那个展览……”
几乎是同时,沈聿怀也开口:“关于霍夫曼教授的建议……”
两人俱是一顿。
“你先说。”沈聿怀垂下眼眸,用叉子轻轻拨弄着餐盘里的煎蛋。
温念初深吸一口气,放下手中的吐司,双手在桌下悄悄握紧:“我想听听你的建议,沈医生。从……治疗的角度看,你认为我现在适合接受这样一个高压力、同时也是高回报的职业机会吗?还是……留在相对稳定的现有环境中,对病情更有利?”
她把问题抛回给了他,用最符合他们关系的方式。她需要他的专业判断,来帮助自己理清那团乱麻般的思绪。
沈聿怀停下了拨弄煎蛋的动作。他抬起头,目光深沉地看向她,没有立刻回答。这是一个极其复杂的问题,涉及到情感障碍治疗中“挑战”与“稳定”的平衡,更涉及到他内心那份无法宣之于口的私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