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的门在沈聿怀身后紧紧关上,发出一声沉闷的轻响,仿佛隔绝了两个世界。他背靠着冰凉的门板,剧烈地喘息,额角沁出细密的冷汗,脸色是一种近乎透明的苍白。
口腔里似乎还残留着蓝莓清甜的滋味,但更强烈的,是唇瓣上那挥之不去的、属于温念初指尖的细微触感。那感觉像一道灼热的烙印,烫得他灵魂都在颤栗。
排斥感如同冰锥,狠狠刺穿着他的神经末梢,叫嚣着让他去清洗,去消毒,去抹掉一切不该存在的痕迹。可另一种更加陌生、更加汹涌的情绪,却像地下奔突的岩浆,蛮横地冲撞着他坚不可摧的理性壁垒。
他竟然……接受了她的喂食。
不仅仅是被动接受,而是在那电光火石的瞬间,他清晰地感受到了一种……超越生理不适的悸动。一种想要靠近、想要触碰、甚至想要……更多的疯狂念头。
这太可怕了。
失控。彻底的失控。
他引以为傲的自制力,在那个捧着蓝莓、眼神亮得惊人的女孩面前,不堪一击。
沈聿怀滑坐在冰凉的地板上,将脸深深埋入膝盖。他试图用熟悉的心理技巧来平复自己——呼吸调整,认知重构,情绪隔离……但所有的努力都是徒劳。温念初那双带着期待与忐忑的眼睛,她指尖的温度,她身上淡淡的柑橘清香……所有这些感官细节,如同最顽固的病毒,侵占了他的大脑。
他不再是那个可以绝对理性地掌控局面的医生。他成了一个被自己病人搅得方寸大乱、心防失守的……普通男人。
这个认知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慌,以及一种深沉的自我厌弃。
门外,温念初依旧僵立在厨房。流理台上那碗蓝莓散发着寂寞的甜香。她缓缓收回手,指尖蜷缩,仿佛还能感受到那一瞬间的柔软与冰凉。
他逃走了。
像受惊的野兽,仓促地逃回了自己的巢穴。
她的心从刚才狂喜的云端,猛地坠入冰冷的谷底。是不是……她太着急了?是不是她的靠近,反而让他更加痛苦和抗拒?
一股浓重的失落和担忧攥紧了她的心脏。她看着那扇紧闭的书房门,仿佛能感受到门后他正在经历的挣扎与风暴。
她该怎么办?
像以前那样,小心翼翼地退回安全线后,假装一切都没有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