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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内一片死寂,只剩下他粗重而混乱的喘息,以及空气中弥漫的无助感。
宋墨涵的心被狠狠揪痛,鼻子一酸,但她强行忍住了。她没有因他的迁怒而感到委屈或退缩,她太了解他了。理解他对身体失控的恐惧,对昔日力量流失的愤怒,这种精神上的凌迟,远比身体的疼痛更让他难以承受。他只是,太想尽快“回去”,回到他的战场,回到他的兄弟身边。
她没有说任何安慰的空话,只是默默地、坚定地再次上前,重新扶住他微微颤抖的手臂,用行动无声地表明: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在这里,永不放弃。
就在这时,病房门被轻轻推开。沈延舟走了进来,他身后还跟着一位穿着笔挺军装、气质干练沉稳的中年男子,肩章上的将星在病房的灯光下熠熠生辉。来人正是顾锦城的老上级,也是当年力排众议将他特招入“雷豹”特种大队的伯乐——军区参谋长,高建国。
高建国目光如炬,锐利的眼神一扫,便精准地捕捉到了病房内尚未散去的低迷气氛,看到了那副冰冷的助行器,也看到了顾锦城脸上未及完全收敛的痛苦与颓唐。他没有流露出丝毫普通人常有的同情或怜悯,因为他深知,那种情绪对顾锦城这样骄傲的战士而言,无异于一种侮辱。他只是大步走到床前,站定,身姿挺拔如松,带着战场带来的肃杀之气。
“怎么?”高建国的声音洪亮而带着惯有的、不容置疑的威严,“一颗子弹,就把我手下最好的兵,把我‘雷豹’的利刃,打成这副熊样了?”
顾锦城猛地抬起头,对上高建国那双仿佛能洞穿人心的目光,嘴唇翕动了几下,想辩解,想保证,但最终所有的话语都卡在喉咙里,化为更深的沉默和紧握的拳头。在老首长面前,任何的辩解都显得苍白。
高建国不再看他,反而将目光转向那副助行器,伸手摸了摸冰冷的合金框架,语气平淡得像在讨论最普通的单兵装备:“这东西,不好用吧?硌手,笨重,像个束缚你的牢笼。”
顾锦城指尖微微一颤,被说中了心事。
高建国话锋一转,语气陡然变得铿锵有力,如同战前动员:“但它现在,就是你的枪!是你的战术地图!是你必须攻克的高地!顾锦城,你告诉我,你哪次深入敌后、哪次绝境任务,是因为装备不顺手、地形太复杂,就他妈放弃的?!”
“没有!”顾锦城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嘶声回答,那是刻在骨子里的军人血性与荣誉感,是被无数次生死考验锻造出的本能。
“那就把它拿下!”高建国猛地提高音量,声如洪钟,震得人耳膜发聩,如同在训练场上面对千百将士,“敌人不会因为你受伤了就对你仁慈!战场也不会因为你的无力就改变规则!你现在面对的,就是你人生中最艰巨、最漫长的一场战斗!你的敌人,就是你自己的身体!你的任务,就是征服它!不惜一切代价,夺回控制权!直到重新站起来,重新拿起枪!”
每一个字都像重锤,狠狠敲打在顾锦城的心上,震散了他心头的阴霾,点燃了他几乎被痛苦磨灭的斗志。他眼中的灰败与绝望渐渐被驱散,一种熟悉的不屈火焰,在深邃的眼底重新燃起,越来越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