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在一个相对隐蔽的岩石凹陷处,他们看到了伤员。那名叫做李锐的年轻战士躺在临时铺垫的雨衣上,脸色惨白如纸,腹部缠绕的绷带已被鲜血彻底浸透,甚至能看到隐约的肠管轮廓。他呼吸微弱,意识已经模糊。旁边另一名腿部受伤的队员正用尽全力按压着他的伤口,看到宋墨涵,几乎要哭出来:“医生,求求你,救救他...他才二十一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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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墨涵瞬间进入状态,她跪倒在伤员身边,快速剪开绷带,检查伤情。子弹造成的贯穿伤破坏了肠道和主要血管,内出血严重,必须立刻进行手术止血和清创缝合,否则几分钟内就会因失血性休克死亡。
“需要立即手术!这里环境太差,细菌太多!”宋墨涵抬头,语气急促却异常冷静,“必须找到一个相对洁净、能避开正面火力的地方!”
顾锦城锐利的目光迅速扫视四周。左侧是交火区,右侧是陡峭悬崖,后方是来路,前方...他的目光定格在悬崖下方不远处,一个被藤蔓半遮掩的天然岩洞。
“那边!岩洞!”他当机立断,“快!把他抬过去!”
在顾锦城的指挥和协助下,几人小心翼翼地将伤员转移到了岩洞内。洞内空间不大,但干燥,相对隐蔽。顾锦城和那名腿部受伤的队员迅速在洞口用岩石和树枝构建简易防御工事,并持枪警戒,将洞内狭小的空间完全留给了宋墨涵。
宋墨涵打开医疗背囊,摊开无菌手术单,戴上头灯,动作快得带起了残影。她没有大型手术设备,只有背囊里的基础手术器械、有限的止血纱布、缝合线和强心剂。这几乎是一场违背现代医学条件的野战手术。
“生命体征监测!”她一边给伤员注射肾上腺素维持心跳,一边对旁边协助的队员下令。年轻队员赶紧跪在伤员头侧,手指颤抖地搭在颈动脉上。
手术开始了。宋墨涵手中的手术刀在头灯照射下泛着冷冽的光,精准地切开了扩大创口,寻找出血点。她的每一个动作都干净利落,仿佛经过千百次演练——事实上,她在军医院期间专门接受过极端环境下的急救训练,只是从未想过真的会有用上的一天。
洞外,枪声越来越近,甚至能听到敌人搜索的叫喊声。流弹偶尔打在洞口的岩石上,溅起碎石。
顾锦城半蹲在洞口掩体后,手枪稳稳瞄准外界,眼神如鹰隼。他的太阳穴因紧绷而微微跳动,旧伤也在隐隐作痛,但他的身形稳如磐石。他不能退,身后是他要用生命守护的爱人,和一个正在与死神赛跑的战士。他偶尔快速回头瞥一眼洞内——
在昏暗摇曳的头灯光线下,宋墨涵额头上布满细密的汗珠,被她用手臂随意擦去。她的眼神专注得可怕,所有的温柔在此刻都化为了绝对的冷静与精准。那双平日里为他按摩舒缓、写下处方的纤纤玉手,此刻正沉稳地握着器械,在生命的禁区里穿针引线,与死亡争夺着时间。血污沾染了她的迷彩服和脸颊,她却浑然不觉。
一种难以言喻的震撼与心疼攫住了顾锦城。他见过无数战地医生,但从未像此刻这般,深切地感受到“医生”这两个字在枪林弹雨中所代表的重量与神圣。她的战场,没有硝烟,却同样残酷;她的武器,不是枪炮,却同样在扞卫生命。
就在这时,两名敌方武装分子似乎发现了岩洞的异常,端着枪小心翼翼地向洞口摸来。顾锦城眼神一厉,屏住呼吸,在领头那人探头的一刹那,扣动扳机!
“砰!”一声清脆的枪响,那人应声倒地。另一人立即躲到树后,开始朝岩洞方向盲目射击。
子弹打在岩石上,迸发出刺眼的火花。顾锦城冷静地更换弹夹,对洞内低喝:“低头!”同时一个精准的点射,击中了那名武装分子藏身树干后的腿部,在对方惨叫着倒地时补上一枪。
枪声也惊动了洞内的宋墨涵,她的手微微一顿,但立刻又恢复了稳定。她知道,他在为她守住这方寸之地。信任,在此刻无需任何言语。
手术进行到最关键的时刻,宋墨涵终于找到了最深处的破裂动脉。血液立刻涌出,模糊了视野。
“吸引器!”她急促地说,但随即意识到在野外根本没有这样的设备。她毫不犹豫地伸手,用手指小心地探入创口,暂时压迫住出血点。
“医生...”年轻队员看着她被鲜血染红的手,声音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