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可以换个思路。”他忽然转身,看向顾宗棠,“我们不追求单一材料的完美性能,尝试复合材料怎么样?比如,以我们能够稳定获取的碳钢为基体,通过表面渗碳、氮化,或者电镀一层我们实验室能制备的硬质合金薄膜……”
顾宗棠眼睛一亮,但随即又黯淡下去:“理论上是可行的!但是工艺呢?渗碳需要大型渗碳炉和精确控温,氮化更是需要特殊气氛……这些设备,我们现在都没有!”
材料困局,如同一个无形的枷锁,不仅锁住了技术的进步,更锁住了北地未来的战争潜力。
面对前所未有的困境,北地的两大核心大脑,开始了各自的破局之路。
霍云苓启动了代号“鼹鼠”的应急计划。她动用了埋藏最深、几乎从未启用过的几条暗线。这些暗线不再依赖于传统的商船和铁路,而是利用错综复杂的内河航运网络、伪装成农产品运输的骡马队、甚至是通过收买关键节点的小吏,进行化整为零、蚂蚁搬家式的渗透运输。
一批批被拆解成零件、伪装成废旧金属或普通货物的精密仪器、特种钢材和化学原料,开始以极其缓慢却坚定的速度,绕过重重封锁,向着北地的方向蠕动。每一次成功的送达,背后都是巨大的风险和高昂的代价,但霍云苓别无选择。
而在实验室里,沈未央则带领团队,开始了极限条件下的工艺攻关。没有大型渗碳炉,他们就自己设计建造小型的、用耐火砖和改造的锅炉拼凑而成的简易设备;没有精确控温,顾宗棠就带着人二十四小时轮班,靠着经验和对火焰颜色的判断来手动调节;没有现成的硬质合金配方,沈未央就利用有限的几种金属粉末和碳源,在高温炉里进行无数次的烧结试验。
实验室里时常弥漫着奇怪的烟雾和焦糊味,失败的残次品堆积如山,但没有人放弃。沈未央那冷静到近乎无情的声音,成了支撑所有人的主心骨:“失败是数据的一部分。记录所有参数,分析每次失败的原因,我们离成功就近一步。”
深夜,霍府书房。
霍聿枭听着霍云苓关于“鼹鼠”计划艰难推进的报告,以及沈未央实验室在材料替代上取得的微小却关键的进展,久久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