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十七,六部尚书齐现癔症,脉沉迟而神志恍惚,查其日常汤药,皆含微量商陆与梦引草灰烬。”
他心头猛然一震。
这不是伪造的秘录,而是真实的验药记录。笔迹老练稳健,用药精准严密,出自一位经验丰富的医官之手——绝非逆药阁中那些偏门术士所能杜撰。
“你祖父是谁?”甘草问,声音罕见地多了一丝凝重。
“苏明远。”苏木抬头,眼中泪光未散,却透着一股倔强的清明,“曾任太医院左判,专司药材稽核。他发现多位大臣用药异常,追查至御药房库底,查获一批未经登记的‘安神散’,化验后确认含有控心成分。他连夜拟折上奏,却被召入密室,再未出来。”
“第二天,他被指毒害户部尚书,满门抄斩。唯有一仆携此残卷逃脱,辗转交予我父。”
甘草缓缓合上册子,掌心传来纸页粗糙的触感,仿佛握住了一段被掩埋三十年的真相。
三十年前,一位医官因查药而死;三十年后,他又一次站在同样的位置,面对同样的沉默。
不同的是,这一次,有人敢当庭撕开疮疤,把腐烂的旧伤血淋淋地摊在光下。
防风终于开口,声音沙哑:“即便如此,你也无权擅自传播禁书,更不该与逆党交易。”
“那请问执事大人,”苏木冷笑,抬眼直视,“当我儿子被绑之时,太医院可曾派出一人寻访?当我屡次递出求救密函,可有一封抵达您案头?若您清白,又何惧真相昭雪?若您心中有鬼……那就别怪我今日,哪怕粉身碎骨,也要让这坛浊水,翻个底朝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