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动。
他把板子拍在桌上,声音冷下来:“你们这批Р-142,是走私翻新的吧?原厂的双层绝缘胶,被换成了民用环氧树脂。高温一烤,脆,一裂就短路。现在不光是这台,所有同批次的,都得断电。”
王翠花儿子张了张嘴:“可调度……”
“调度比人命重要?”陈默盯着他,“这玩意儿要是炸了,整排设备连锁反应,火直接烧进控制室。你信不信,明天报纸上写‘铁路局重大责任事故’?”
话音没落,门被推开。
铁路局局长大步进来,身后跟着李师傅。局长脸色铁青:“谁让你们拆设备的?这是国家资产!”
陈默没回头,只把线路板翻了个面,指着背面一处烧焦的痕迹:“您看这儿,C204电容已经碳化。它不是故障,是热击穿前兆。再通一次电,它必炸。”
局长皱眉:“一台机器出问题,就要停全部?现在西线有六趟车等着进站!”
“那就让它们等。”陈默终于转过身,“您知道1984年3月西线调度室那场火吗?”
局长一愣。
“烧死两个人。”陈默声音不高,但字字清楚,“起因就是一台Р-142电容爆炸,引燃了隔壁配电柜。今天这台,和当年一模一样。我不信你们查不到记录。”
屋里静了几秒。
李师傅忽然开口:“我……我查过这批设备的采购单。是港城那边转手的,没原厂证书。”
局长脸色变了。
陈默把烧毁的线路板往桌上一放:“我不在乎你们从哪儿买的,也不在乎谁批的条子。我只说一句——现在立刻停用所有同型号对讲机,全系统断电排查。否则,今晚就不是停运,是出人命。”
局长盯着他看了五秒,猛地转身:“通知调度组,所有Р-142立即下线!切断供电,改用备用频道!”
命令传下去,屋里人开始动起来。有人跑去拉闸,有人拆设备,王翠花儿子站在原地,手还抓着万用表。
陈默没走。他蹲下身,从书包里掏出焊锡布包,打开,取出一块小镜子。他把镜子斜着伸进另一台未通电的Р-142散热孔,借着灯光往里照。
镜面反射出电容底部的一道细缝。
他皱了眉。
这缝,不该有。
他站起身,走到第二台机器前,又照了一遍。同样的位置,同样的裂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