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从行政楼出来,手机在兜里震个没完。他看都没看就直接关机,塞进蓝布衫内袋。园区门口那辆黑车已经不见了,访客系统也安静下来。他舒了口气,抬头望望天,阳光正好,晒得人肩膀暖洋洋的。
婚礼请柬是昨晚沈如月亲自送来的,粉色封皮上印着两个手牵手的卡通小人,底下歪歪扭扭写着一行字:“陈老师,你一定要来!不来我就带工具箱堵你实验室门!”后面还画了个吐舌头的小鬼脸。
当时他正在核对材料配方,看完笑了笑,把请柬夹进了笔记本。
这会儿他拎着个长条礼盒,外面包着素色牛皮纸,简单系着麻绳。路上遇见几个熟人打招呼,他点头应着,脚步没停。修车厂临时搭的婚礼场地就在家属区后头的小广场,红毯铺得不太平整,踩上去有点晃悠,几串彩灯歪歪斜斜挂在树杈间,风一吹忽明忽暗。
宾客差不多到齐了,多是厂里的老师傅、街坊邻居,还有几个穿着工装的年轻人。沈如月站在入口迎客,一身浅粉连衣裙,马尾扎得老高,脸上扑了点粉,笑得见牙不见眼。
看见陈默,她蹦蹦跳跳跑过来:“你真来了!我还以为你又泡在实验室呢!”
“你都说要堵门了,我敢不来吗。”陈默把礼盒递过去,“先别拆,等仪式开始再打开。”
沈如月捧着盒子晃了晃:“是收音机吧?你上次说新版本调试好了?”
“你不是说赵天虎总抱怨听不清天气预报吗?”他笑了笑,“这个能收国外台,还能自动搜频。”
她眼睛一亮:“太好了!我要让他每天六点准时起床听新闻!”
正说着,场子里突然乱了起来。原本放着的轻音乐戛然而止,灯光跟着闪了几下,有人惊呼:“怎么断电了?”
司仪在台上急得直搓手,话筒发出刺耳的尖鸣。宾客们交头接耳,场面眼看要乱。
陈默皱了皱眉,快步走到角落的配电箱前。箱子是临时接的,电线缠得乱七八糟。他打开盖子检查,发现主闸跳了,估计是线路过载。他重新推上电闸,又蹲下身把几根并着的线分开,免得再烧保险。
“谁有备用音响?”他回头问。
沈如月立刻举手:“有!我们准备了两套!”
“拿来。”他接过设备,从兜里掏出个指甲盖大小的模块,轻轻按进音频接口。这是昨晚顺手做的信号稳定器,防电流干扰。
几秒钟后,音乐重新响起,是首老情歌,调子舒缓,带着年代感。
“好了。”陈默站起身,拍拍手上的灰,“接下来应该没问题了。”
沈如月冲他竖起大拇指:“陈老师,你真是救场王!”
仪式重新开始。赵天虎穿着身紧绷的西装站在台前,头发梳得溜光,脸涨得通红,不知是紧张还是激动。看见陈默走回来,他明显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