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灼似乎早就料到他会问这个,脸上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看来你们找到了一些璇玑老鬼留下的只言片语?不过,你们知道的,恐怕连皮毛都算不上。”
她走到洞穴一角,那里堆放着一些她从黑衣人那里缴获的物品,其中包括那面“寻邪镜”和一些零散的卷宗。她拿起那面镜子,手指轻轻抚过镜框上乌鸦的刻痕。
“世人皆传‘同命契’是诅咒,是共生共死的束缚。听起来很感人,不是吗?”桃灼的语气带着讥诮,“可惜,真相往往没那么美好。”
她将镜子对准林晏,镜面却并未映出他的影像,反而泛起水波般的涟漪,浮现出一些模糊却令人心悸的画面碎片——那是两个被铁链锁在祭坛上、痛苦挣扎的年轻男女,他们胸口和手腕的符印正在发光,彼此的能量通过复杂的仪式法阵被强行抽取、混合、再灌注…
“远古之时,确有一种强大的共生契约,但那需要双方心甘情愿,灵魂契合,方能同生共死,力量共增。”桃灼的声音变得冰冷,“而你们身上的这个,不过是后世某个疯狂天才,根据残篇断简,试图复现那种力量却彻底失败的劣质仿品!”
“它本质上,是一个漏洞百出的‘能量桥接与转移装置’!”桃灼一针见血,“通过某种血腥残忍的仪式,强行在两人之间建立连接。它的最初目的,根本不是什么同生共死,而是为了…‘掠夺’!”
“掠夺?”林晏心中剧震。
“不错。”桃灼放下镜子,目光锐利地看向林晏,又扫过石榻上的苏辞,“设想一下,如果你能毫无障碍地抽取另一个人的力量、生命力、甚至天赋修为来补充自身,而对方因为这道符印的连接无法彻底摆脱,甚至因为能量被抽走而变得更加依赖你…这是多么完美的‘炉鼎’之术?”
林晏感到一股寒意从脊椎升起:“所以…我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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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桃灼打断他,眼神变得有些古怪,“这才是最有趣的地方。根据璇玑散人的零星记载和我的观察,你们这个‘同命契’,似乎…弄反了。”
“弄反了?”林晏愕然。
“正常情况下,仪式的主导者,也就是意图进行掠夺的一方,会为自己种下‘主契印’(通常更接近心脏、眉心等要害),而为‘炉鼎’种下‘子契印’(多在四肢末端)。但你们…”桃灼指了指林晏的胸口,又指了指苏辞的手腕,“你的‘灵犀印’更古老纯粹,位于心口要害,按理应是‘主契’。而她的符印蕴含变异力量,位于手腕,更像‘子契’。”
“但能量流动的主导权,痛苦感知的强烈程度,甚至部分能力的觉醒…”桃灼眯起眼,“很多时候,似乎更多地是由她那边发起或承受。尤其是在外界刺激下,比如这次邪能入侵,你的‘灵犀印’反而更像是在被动地响应、分担、甚至…保护?”
这个结论让林晏彻底愣住了。他一直以为自己身上的才是主导性的符印,甚至一度怀疑苏辞是“容器”,没想到…
“只有一个解释。”桃灼缓缓道,“当年为你们种下这符印的人,要么是个半吊子,搞错了核心符阵的刻画顺序;要么…就是故意的。他可能并非想制造一个‘炉鼎’,而是想用这种不平衡的、脆弱的连接,来实现某种…平衡?或者封印?”
她的话如同惊雷,在林晏脑海中炸开。许多之前模糊的线索瞬间串联起来——父亲笔记中对青符的忧虑而非贪婪、苏辞母亲瑶光的刻意隐藏、甚至自己体内力量那温和守护的特性…
难道…这种“同命契”,从一开始就不是为了掠夺,而是…为了保护苏辞?或者说,是为了封印或抑制她体内那变异的“夺灵印”力量?而自己心口的“灵犀印”,才是那个起到稳定和守护作用的“基石”?
那父亲在其中又扮演了什么角色?他知情吗?
巨大的信息量冲击着林晏的认知,让他一时难以消化。
“当然,这只是我的猜测。”桃灼看着他变幻不定的脸色,语气恢复了些许慵懒,“真相到底如何,恐怕只有当年为你们种印的人才清楚。不过…”
她话锋一转,眼中再次闪烁起算计的光芒:“无论初衷如何,这‘同命契’现在对你们而言,既是枷锁,也未尝不是一线生机。尤其是…在面对我们共同的敌人时。”
“共同的敌人?”林晏敏锐地捕捉到这个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