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呼啸,如同无数亡魂在荒原上哀嚎。那缕代表着威胁与追踪的黑色虚影早已消失在茫茫雪幕之后,留下的只有刺骨的寒意和更深的危机感。
林晏收回目光,脸色凝重。他快速扫视四周,必须立刻找到一个能躲避风雪、暂时藏身的地方。苏辞的状态很不稳定,他自己的消耗也极大,根本无法在如此恶劣的环境下长途跋涉,更别说应对可能随时出现的追兵。
运气似乎终于眷顾了他们一次。在不远处的一个背风坡下,他发现了一个被积雪半掩的洞穴入口。洞口不大,仅容一人弯腰进入,但看起来似乎很深。
林晏搀扶着几乎无法独自站立的苏辞,艰难地挪到洞口。他先小心地用剑鞘探了探洞内,确认没有野兽气息后,才带着苏辞钻了进去。
洞穴内部比想象中要宽敞一些,像是一个小小的冰室,虽然寒冷,但总算隔绝了外面如刀般的寒风。洞壁是坚固的冻土和岩石,角落里堆着一些枯黄的、不知名的荒草,似乎是某种小兽废弃的巢穴。
林晏将苏辞小心地安置在相对干燥的角落,用那些荒草尽量为她垫高隔绝地面的寒气。苏辞蜷缩着身体,双手死死按着胸口,牙关紧咬,身体不住地颤抖,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显然正在承受体内冰煞冲突的巨大痛苦。那眉心处,冰蓝的霜花印记若隐若现,周围的皮肤下,暗红色的纹路如同被困的毒蛇般扭动挣扎。
不能再拖下去了!
林晏盘膝坐在她对面,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再次握住苏辞冰冷的手腕,将一丝极其温和的灵犀青丹寒气缓缓渡入她的经脉,试图探查她气海内那混乱的根源。
他的寒气刚一进入,就仿佛捅了马蜂窝!
原本就激烈对抗的冰寒之力与阴戾煞气像是找到了共同的敌人,竟同时朝着林晏渡入的这丝寒气反扑过来!
“唔!”苏辞痛得浑身一颤,猛地抽回手,嘴角溢出一丝暗红色的血迹。
林晏也被那两股力量的猛烈反震逼得气息一滞,脸色更加难看。
强行镇压不行,疏导呢?他的灵犀青丹寒气与冰魄之心的力量同源,或许可以尝试引导那部分入侵的冰寒之力,减轻对煞丹的刺激,从而缓和冲突?
他再次尝试。这一次,他的动作更加轻柔,寒气不再试图深入气海,而是如同细腻的丝线,缓缓缠绕向那些在苏辞经脉中乱窜的、属于冰魄之心的极致冰寒,试图将它们一点点剥离、安抚、甚至吸收。
这个过程极其缓慢,且需要全神贯注,对林晏的心神和控制力是巨大的考验。他额头也渐渐见汗,灵犀青丹的光芒稳定地输出着。
效果是有的。苏辞颤抖的幅度渐渐减小,紧蹙的眉头略微舒展,呼吸虽然依旧急促,却不再那么痛苦。她体内那横冲直撞的冰寒之力,似乎真的被林晏那同源而更温和的寒气所吸引和安抚,稍稍变得“听话”了一些。
但林晏的心却沉了下去。
因为他发现,问题的根源远比想象的更棘手。冰魄之心那缕力量本质极高,虽被暂时安抚,却如同在她气海内扎下了一根无法融化的“冰钉”,牢牢钉死了煞丹。这使得煞丹的阴戾之气无法再像以前那样肆虐,但也彻底堵死了任何将其疏导或排出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