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烬宁缓缓睁开眼,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那笑意里带着洞悉一切的漠然与一丝不易察觉的悲悯。
“那就让他看看,什么叫真正的‘天怒人怨’。”
她侧过头,对一旁的青鸢下令,声音清冽如冰泉滴落:“传我令,即刻将那份‘神机营克扣军饷致边卒冻毙’的实录册子,制成百份,连夜散布出去。重点抄送给各府那些自诩清流的子弟们,让他们看看,他们效忠的君王,是如何对待为国戍边的将士的!”
与此同时,魏将军已奉旨踏入了吏部尚书张维的府邸。
他未等通报,径直闯入正厅,当着张府上下的面,从袖中取出一枚火雷的残片,“当”地一声掷在张大臣面前的紫檀木桌上,惊得桌上茶盏一跳,滚烫的茶水溅出,灼痛了近旁仆从的手背。
“张大人,”魏将军声如寒铁,“陛下说了,忠奸不两立。今日你若不递上参劾苏烬宁的折子,明日这东西炸响的地方,就是你张家的祖宅!”
张大臣浑身一颤,花白的胡须抖动着,他颤巍巍地起身,似乎就要屈服。
就在此时,一直侍立在侧的胡宫女,也就是苏烬宁安插的眼线,端着一碗汤药款款上前,不动声色地将药碗置于案上:“大人,该喝宁神散了。”
一股清幽的药香瞬间弥漫开来,夹杂着茯苓与远志的微苦,那气味仿佛带着某种奇异的力量,钻入老人的鼻腔,唤醒了久被压抑的清明。
张大臣浑浊的目光忽然变得锐利,他猛地抬头,直视着魏将军,一字一顿地问道:“先帝托孤之时,可曾让我张维,去做一个构陷忠良、颠倒黑白的乱臣贼子?!”
他一把拂袖,将桌上的火雷残片扫落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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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夫头可断,节不可辱!你回去告诉陛下,我张维的这颗头颅他随时可以来取,但这支笔,绝不会为他写下一个脏字!”
魏将军勃然大怒,手已按在腰间刀柄之上,杀气毕现。
然而,他刚欲拔刀,门外却传来甲胄碰撞之声,数名禁卫军将士涌入,为首的赵将军冷冷地拦在他面前:“魏统制,此乃尚书府邸,非你御前亲军撒野之地!”竟是苏烬宁早已调动了另一支心腹兵马,在暗中埋伏!
与此同时,另一盏孤灯在城南亮起,映着芭蕉叶上的雨水,宛如余烬残燃。
次日清晨,刘府书房,彻夜未眠。
窗外雨声淅沥,敲打着芭蕉叶,发出沙沙的声响,扰得人心烦意乱。
潮湿的空气裹挟着墨香与旧纸的气息,烛火在窗缝透进的风中摇曳不定。
刘侍郎面前的桌上,摊开着两份文书,一份是魏将军白日派人送来的“保全家书”,许诺只要他与苏烬宁划清界限,便可保全家富贵;另一份,却是城南粥棚的灾民们联名送来的一张万民伞和一封谢状,附言潦草却字字泣血:“刘公活我三代,恩同再造。”
他的目光落在案头另一侧,那里静静放着一只药瓶,是昨夜药王谷传人林墨托人送来的“清络丹”。
他猛然发现,瓶身上一圈极隐蔽的警示纹路,竟与他曾用来传递密信的火焰颜色,完全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