户部左侍郎任森尧直起身,向前膝行一步,目视金銮殿地面,语气严肃的说:“敢问崔大人远在京城,是如何得知梧州赈灾情况的?”
崔昀野直起身低垂眼眸,沉声道:“臣说过,臣收到了匿名信件,大人若不信,可让圣上现在派人去臣府上取”
任森尧:“臣以为,崔大人所编造之事,着实荒唐。”
崔昀野:“大人觉得有何荒唐,直说便是。”
任森尧冷声道:“崔大人若不是手眼通天,便是运筹千里!”
崔昀野漠然道:“食君之禄,忠君之事。臣若有何错处,圣上自会降罪,大人不必如此阴阳怪气。”
群臣皆陆陆续续直起身,听他们二人在朝堂上如闲聊般你来我往,御座上的皇帝竟也未曾喝止。
任森尧沉声道:“崔大人说有人递交匿名信,这匿名信不就是呈告的折子?京都那么多官员,怎就挑中了你崔大人?”
“这种折子,不递交梧州知府,巡抚,总督。不仅越级,还越过那么多州县递到远在京城的崔大人府上。崔大人为官多年,难道不知,状告得有当事人?”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天子近在眼前,崔大人连呈告之人都要隐瞒?”
“这呈告之人可是崔大人的爪牙,所以崔大人不想暴露于人前?”
崔昀野面色不变,镇定道:“非是臣不想说出呈告之人,而是臣收到的,确实就是封匿名信!”
“臣看到信上内容也是不敢确定,又等了几日,未曾再收到匿名信。只是信上之事如若是真的,臣也不能耽误这等赈灾大事。是真是假,总得当着满朝文武告知才对”
左督御史李衡膝行一步,沉声道:“崔大人说的匿名信着实可笑。臣身为督察院院首,派下去的督察经历、督察都事、监察御史现在都还在梧州赈灾。”
“臣这个督察院首都未曾得到任何赈灾不力的消息,低臣一级的右都御史崔大人,倒是未补先知。”
“若真有梧州人士远上京城,越级告状。不应递信给京城专管民间督察的左右佥都御史么?又为什么不干脆递给臣这个院首?却独独递给了崔大人?”
“这是何道理?莫不是崔大人是朝野皆知的青天大老爷,人人都信仰你崔大人?”
这般针尖对麦芒,胆小的只敢微微缩着脖子听,就怕殃及池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