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彦昌微直起身,拱手悲怆道:“大人!是下品冰泉丝啊!当场验明的一箱下品冰泉丝。其他的,草民连官府封条都没打开过。”
“这次大人们要草民上京谈议价格,草民就将所有冰泉丝都运上了京城。”
“大人若不信,可去驿馆验明冰泉丝,到底是何品质!”
易福昌不可置信的看着言彦昌,身形逐渐颤抖。
他好似明白了,尚书大人为何要将户部拨银一事,派给自己这个新上任的侍郎。
皇帝上朝突感不适,只得先散朝。
言彦昌佝偻着身形,直至上了自家马车才放松下来。
今日起,他言家的危难,算是彻底解除了。
京城难民还未解决,午门外又监斩了一位贪官。
此贪官勾结边境互市的茶马商队,借朝廷赈灾一事,倒卖国库的贡品丝。罪恶滔天,午门问斩。
其家产充公,家中男子发配沧雪郡,女子充入教司坊。
大雨倾盆的午时,崔昀野独自撑着杏色油纸伞,站在午门不远处。
雨幕遮住了他晦暗的眼神,脏水溅湿了他的衣摆。
他看着刑台被人血泼染,又看着雨水将其冲刷干净。
转身走入雨巷中,那巷子是那般深长,渐渐隐没了他的身形。
这场阴雨连绵了好几日,似乎没有尽头。
百官带着一身湿气进入金銮殿。
这也是皇帝身体不适,罢朝后的第三日。
宣仁帝由太监搀扶着坐上龙椅,青黑的双眼不如往日凌厉,泛白的嘴唇却勾起意味深长的笑容。
他看向底下的群臣,欢笑道:“有劳众爱卿,大雨滂沱还来上朝了!”
皇帝语带笑意,却没有一个人认为那是皇帝在和他们玩笑。
一向端庄威仪,口吻严厉的皇帝,忽然这般轻佻散漫,只让众朝臣毛骨悚然。
“臣惶恐!”
众朝臣齐声高呼惶恐,他们似乎对皇帝就只有这些话说了。
“有何惶恐?众爱卿为国为民,鞠躬尽瘁!!让你们惶恐,是朕的不是。”
“臣有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