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州来的表小姐,性子活泼大方,很快便离了大太太的东府,搬到了园子里的一处雅致院落,每日和姊妹们一起玩耍。
园中春景任他们观赏游玩,只东边儿的檀皎院,他们甚少出入。
皆因那是府里大爷的院子,大爷每日早出晚归,便是不出府,也在屋里处理公事,轻易不能打扰。
丁允鹤打东边儿角门进来,又穿过一片假山水池,来到窗门尽开,四面通透的主屋。
一进屋便眼眸转动,去寻处理公务的大爷。
书案正对着屋后的粉色流苏树,清甜香气和园中的馥郁花香,一同飘进明亮的主屋。
崔昀野席地而坐,一身淡极的素白绣暗纹广袖束腰长袍,银冠束发。
微凉的春风拂过他清冷的脸庞,正是春寒料峭之时,他却浑然不觉着冷,正提笔神情专注的划着朱批。
丁允鹤将从督府拿来的公文和信件放在大爷的书案左侧,而后在侧边坐下。
崔昀野瞥一眼摞起的公文,声音淡漠的说着:“策夜布贡野心不小,这次恐不止是想要整个西州,颖州已经大败,下一步就是河曲一带的马场了”
丁允鹤皱眉:“珹王军节节败退,惹怒了朝廷,无数残军指控珹王世子叛国。”
“锦衣卫和西厂前去提审和监军,可还未见到珹王世子,便传来珹王世子举家自焚的消息。”
“如今珹王家,只剩下定国公还在带着剩余军队,在河曲抵抗。”
“珹王世子是被逼死的!有人通敌,策夜布贡才能这么快打下西州。”
崔昀野扯了下唇角,眼里闪过一丝戾气:“皇帝在点将台上,将禁军中的几个亲信封为威烈将军,率大军前去杀敌。若此战能胜,西州军权就彻底归于皇帝。”
闻言,丁允鹤面色很是激动:“珹王一家向来忠君爱国,甚至皇帝的一些昏聩旨意,也照办不误。先前连世子都断送在了皇帝手中,也未真的找皇帝算账,真是人善被人欺啊!”
崔昀野手肘撑着书案,揉捏眉心,语气倦怠的道:“各扫门前雪,皇帝治理的是他自己的江山,爷也落的清静。”
丁允鹤冷笑:“那是,龙椅上的那位,不配做大爷的学生。”
崔昀野抬头直起身,拿过那叠摞起的信件,又接过丁允鹤递来的茶,闲适的抿着。
丁允鹤拆着信。
他垂眸看了几封信,突然微眯着眼,而后放下茶杯。
拆开的信封上,写着吾侄亲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