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躺着榻上，半睁的眼眸已经变的混浊。

在那天前，老太太的身子骨和精神头都很好，真的是因为他，才急转直下的。

大老爷坐在床边，拿过紫书递来的帕子，给老太太擦口涎。

崔昀野掀开袍摆，跪在脚榻上，俯首唤着：“祖母！”

一连几声，老太太似有了清醒的迹象。

她嘴里发出含糊的声音，似在说什么。

大老爷和崔昀野凑近了些去听。

苍老的声音说着：“柳清…颜…别怪我…贱人…”

崔昀野眉心蹙了蹙，听的不太真切，再想静心聆听时，老太太就说不出话了。

小主，

大老爷叹了口气，这话他听了很多遍，但都不明白说的是谁。

崔昀野看向父亲：“老太太变成这样，我难辞其咎。待老太太清醒了，还请父亲快些叫人来通知我。老太太娘家的几个舅老爷，我都安排去菏泽府上任。”

菏泽府是稍次与陵、江两府的大府城，自他几年前升任总督，就大力治理菏泽府。

公事多，去那儿上任，政绩来的快，官职自然也升的快。

大老爷沉默，闷声嗯了下。

“大…哥儿…”

虚弱的声音，瞬间吸引了屋里人的注意，崔昀野看向逐渐清醒的老太太。

“祖母，孙儿知错了，还请您莫要再伤心。”

老太太用力眨着眼睛，缓缓流下两滴泪：“你…不孝！”

崔昀野眉心愈发紧蹙：“孙儿之前魔怔了，往后一定都听祖母的话。还请祖母赶快好起来，孙儿还要听您的教诲。”

老太太嘴角的皱纹很深刻，此时勾起笑容，显得整个人尤其苍老虚弱。

她缓缓抬手，想要触摸崔昀野的脸。

崔昀野马上握住，脸上神情歉疚悲伤。

老太太说：“我明年…的下个月，就满八十了，可我怕…自己过不了这个年关，我想在今年提前…大办。”

“我沾了你的光，也算有头有脸的…老妇人了。我想陵江两州的大户人家，都…来给我庆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