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仑山顶的硝烟散尽，留下的是一片死寂的荣光。

林夜单膝跪地，大口喘息，汗水浸透了他的作战服。混沌星核在体内高速运转，平复着刚才那场倾尽全力的法则冲击所带来的巨大消耗。他抬起头，透过稀薄的云层，望向那颗蔚蓝的星球。

他赢了，但代价沉重。全球近三分之一的地脉节点在“观察者”的侵蚀下永久失效，无数学员在共鸣仪式后陷入昏迷，需要长时间的休养。地球的防御体系被撕开了一道虽未致命、却也触目惊心的伤口。

“议长，”林夜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通过通讯器传遍整个联邦应急指挥中心，“这只是第一次试探。‘观察者’的本体，远比我们想象的更加强大和……诡异。”

李振雄快步走来，扶起林夜，眼中满是关切与感激：“你已经做得够好了，林夜阁下。没有你，地球现在恐怕已经是一片死寂的晶化坟场。”他顿了顿，语气变得严肃，“但是，我们必须面对现实。全球议会和最高安全委员会，对目前的状况非常不满。”

林夜眉头微皱：“不满？”

“是的。”李振雄苦笑着摇头，“他们认为，你的‘文明守护’理念过于理想化，缺乏实际有效的军事威慑。他们要求联邦军部接管所有防御计划，并对你……对你的‘非常规力量’，提出了质疑。”

话音刚落，指挥中心的全息投影切换，出现了一张冷峻的中年人脸庞。他穿着笔挺的联邦军部上将军服，肩章上挂满了勋章，眼神锐利如鹰。

“林夜先生，我是联邦最高安全委员会主席，秦海。”他的声音不带任何感情，“首先，感谢你为地球做出的贡献。但是，战争时期，个人英雄主义必须让位于集体决策和科学部署。你私自调动全球学员，构筑所谓的‘文明之盾’，虽然取得了暂时的胜利，但其过程充满了不可控的风险，且对学员的身心造成了巨大损害。此外，你拒绝向军部提供‘火种’力量的详细资料，这让联邦无法评估潜在的风险。”

一连串的指责，毫不留情。

林夜静静地听着，眼神没有丝毫波动。他知道，这不是针对他个人，而是两种文明存续理念的激烈碰撞。秦海代表的是旧时代的秩序与控制，而他，代表着新生的、充满不确定性的希望。

“秦将军，”林夜平静地回应，“战争的本质，已经改变了。我们面对的不是一个可以用战术和火力击败的敌人。它攻击的是我们的思想，我们的信念。在我看来，与其研究如何用更锋利的刀去砍杀影子，不如学会如何在黑暗中点燃一盏灯。”

“一盏灯？”秦海冷笑，“在‘观察者’的绝对污染面前，任何光芒都会被同化！我们需要的是坚不可摧的盾牌和足以摧毁一切的炮火！而不是虚无缥缈的信念！”

“是吗？”林夜的目光陡然锐利起来，“那么，秦将军，请问贵军部，准备好如何用炮火去摧毁一个概念了吗？”

全场寂静。

秦海的脸色铁青，一时间无法反驳。他发现自己陷入了一个逻辑悖论，而这正是林夜想要表达的核心。

“够了。”李振雄适时地打断，“秦主席，林夜阁下的贡献有目共睹。在没有更好的方案之前，我希望联邦能给予他最大的信任和支持。”